他?给了她最好的一切,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接受?

跪在地上的两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文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强迫娮娮的人,竟然是秦王本?人。

今天娮娮来找他?要避子丸时,他?先是震惊,继而是心疼,他?本?就了解她的处境,便?提出要带她逃走,却被?她断然拒绝,那时她只?说?了一句:“逃不掉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分量。

是啊,想要从秦王手中逃脱,简直比登天还难。

赵殷将一根带刺的长鞭呈给嬴政,就在嬴政伸手去接的瞬间,娮娮突然扑上来抓住了鞭子,嬴政迅速扯开她的手,但锋利的荆刺还是划破了她的掌心。

“我说?了我没吃!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让夏无且来验!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娮娮颤.抖的声音里满是绝望。

看着鲜血从她掌心渗出,嬴政心头猛地一紧。

娮娮突然跪了下来,泪水夺眶而出:“求你...放了他?们...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你想要子嗣...我给你生...求你放过他?们好不好...他?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哽咽着哀求,脆弱的样子让嬴政心头一颤。

嬴政看着她蜷缩在地上的身影,那么小,那么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她的呼吸急促而不稳,单薄的肩膀随着抽泣不断起伏,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这副支离破碎的躯壳。

第83章 放她走吧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已是寒冬腊月。

午后阳光正好,娮娮坐在殿内的角落里,安静地喂着笼中的兔子吃菜叶。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 四个月前?, 夏无?且诊出了她的喜脉, 如今小腹已微微隆起?。

可尽管身体被精心照料, 她的精神却比从前?更差了,整日沉默寡言,眼里没有半点神采。

因?她有孕在身,嬴政知道她的身份迟早瞒不住,便在朝堂上向众臣宣布, 真正的太后早已被韩国细作所害,如今宫里的太后实则是敌国派来的细作。

群臣闻言,又惊又怒,纷纷要求将她车裂处死。

然而嬴政只用一句话便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他说:“她怀了寡人的子嗣。”

朝堂瞬间鸦雀无?声。

王室血脉为重,这个女人暂时还不能死,至少也得?等她生下孩子再?说。

消息很快传到秦岭,关左听闻后立刻动身赶往咸阳。

可当?他真正见到娮娮时, 却喉头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那样安静地坐着喂兔子, 见到他来, 也只是浅浅一笑?, 轻声唤了句“关叔叔。”

关左的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眉头越皱越紧。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娮娮竟会…

“娮娮, 他是不是…”关左缓步走近,声音发颤,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仍被这个事实刺得?鲜血淋漓。

娮娮抚着兔子的手忽然僵住,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这个细微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那不是两情相悦的结晶,而是强权碾压的烙印。

“关叔叔…”娮娮忽然哽咽,“嬴政到底什么时候攻打魏国?你能不能…让他快点统一六国?我想回家…”

话未说完,眼泪便簌簌落下,通红的眼眶里满是委屈。

关左心头狠狠一揪,疼得?厉害,此刻他多希望自己?掌中握有千军万马,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娮娮独自吞咽苦果?。

可他改变不了什么,既无?法抹去她腹中的孩子,也无?法带她立刻离开。

他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低声安抚:“快了,嬴政已经?在秦魏边境增兵,攻城器械也都在运过去的路上,一旦开战,魏国撑不过一月,娮娮再?等等,叔叔一定尽快。”

娮娮没再?说话,只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关左看着她,眼眶也不由得?泛红。

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明明几个月前?离开秦岭时,她还是好好的,怎么如今竟变成了这样?

关左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将娮娮搂进怀里,心疼地拍着她颤.抖的背脊。

关左离开后,殿内重归寂静,娮娮喂完最后一把草料,正要转身歇息,忽然听见殿外传来谷玉和紫玉雀跃的呼声。

“下雪了!”

“是初雪呢!”

娮娮闻声望向窗外,果?然看见漫天飞雪,她被这雪景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出殿外。

“夫人快看!好大的雪啊!”侍女见她出来,欣喜地说道。

娮娮仰头望着纷扬的雪花,脸上浮现?出许久未见的笑?容:“是啊,好大的雪。”

原来又到冬天了...她在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两年了吗...

想到这里,心头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楚,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两个侍女立刻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方才的欢喜顿时消散,只剩下对娮娮的心疼。

怕她站久了累,侍女刚要搬来凭几,娮娮已径自坐在了冰凉的台阶上,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又很快消融,紫玉忙取来狐裘为她披上,却被她轻轻拂开。

渐渐地,她的眼帘开始低垂,最终抵不过倦意,将头靠在了廊柱上,雪越下越大,在她脚边积起?一层素白。

忽然,雪幕中.出现?一道挺拔的身影,玄色衣袍在白雪中格外醒目,他踏雪而来,却在看见她睡颜的瞬间放轻了脚步,一个手势,侍女们便悄然退至廊下。

他站在离她三步之遥的地方,目光描摹着她被雪光映照的侧颜,那肌肤比新雪还要莹白,却在眼角处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像落在雪地上的梅花瓣,刺眼得?令人心颤。

关左方才也去见过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他不该对娮娮这样,却又不敢明说,只是委婉地提醒他,不该这样逼迫娮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