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江淮那躲藏的动作和恐慌的神情让乌以沉愣在原地。乌以沉花了一个月时间跟计江淮促进关系，但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打回了原型，如果乌以沉就此无视这关系的裂缝，那么他跟计江淮的关系肯定会越来越疏远。

乌以沉一想到“疏远”就心里烦躁，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计江淮是他的宝贝，他不能容忍计江淮单方面地对他疏远。

但是不放松表情就没法好好道歉，乌以沉拍了拍自己的脸，他朝计江淮追了过去，在计江淮反应过来前就抓住了计江淮的手，乌以沉摆出一张完美无瑕的笑脸，他提高了声调，说：“我们今天去看小狗吧！”

计江淮的脸上尽是困惑和不安，他没明白乌以沉突然间在说什么，乌以沉捏紧了他的手腕，继续说道：“翟高武给我推荐了一家狗舍，你不是想养边牧吗？我们今天去看看吧。”

计江淮的手被捏得很痛，他越是想缩回手，乌以沉就捏得越紧。计江淮搞不懂乌以沉为什么现在把养狗的事情拿出来说，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乌以沉解释，乌以沉却选择了无视。

“我重新给你做点早餐吧。”乌以沉笑着将计江淮慢慢扯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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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计江淮没有明说后脑勺的伤痕是自己弄的，但他会暗示这是别人打的，他觉得淤青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但手术的缝合疤不会，他可以靠这个博同情。

*乌以沉是跳着看的，他只看高潮部分当然头脑发昏。

*当晚计江淮是睡在保姆房的地上的，他觉得睡在地上比较有安全感。

*乌以沉睡醒觉得不安是他怕计江淮像第一夜那样不打招呼就离开。

*计江淮以前因为浪费食物被左丘章一惩罚过，所以他有点应激，如果他能捡起糯米，那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塞进嘴里吃掉。

*乌以沉有点典型东亚大男子，自尊心很高，特别是他对计江淮有控制欲之后就更不可能真的道歉，但会用别的东西表示歉意。乌以沉想用小狗来讨好计江淮，也是为了让计江淮有个挂念防止他一走了之。

56

翟高武发来的狗舍地址是在西区，那里其实是一条集合繁殖基地、宠物医院和宠物商店的商业街道，在繁殖基地后面还有一片大草地，经常能见到狗主带着小狗去那里散步玩耍。

估计是新年刚开业，狗舍里没什么人，店老板听计江淮说想看边牧就犯了难，因为店里的血统边牧小狗在刚出生时就被预定了，剩下的只有昂贵的赛级大狗，乌以沉倒是无所谓，无论是三万的狗还是三百的狗，只要好养活就行。但计江淮只想养小狗，乌以沉问他道：“要不要看点别的？”计江淮点了点头，老板一下子就明白得让计江淮满意才有生意做，于是便热情地就带计江淮去笼舍里转转。

估计是天气冷，小狗们都懒洋洋地窝在毯子里，老板抓了几只小型犬出来给计江淮看，小狗们都半眯着眼睛，连腿也懒得瞪，计江淮一连看了好几种都没什么兴趣，老板又带他去看比较少见的犬种，这些狗倒是活泼，乖乖地垂着头被计江淮摸，但计江淮还是不喜欢。

笼舍外面一直有犬吠的声音，乌以沉问老板：“外面那些狗是什么?”

老板敷衍道：“那是宠物医院收留的流浪狗，医院那里位置不够了就放到我这里来寄养的。”

计江淮也注意到了这不停歇的声音，笼舍里的空位不多，那些流浪狗又不能跟精心养育的品种狗待在一起，所以只能养在寒冷的室外。计江淮站了起来，他说：“我想去看看那些流浪狗。”

老板的脸上浮起了一丝忧虑，他怕计江淮看中了流浪狗他就赚不了钱了，他便说：“那些狗都是串，很容易生病的。”

计江淮坚持道：“我觉得无所谓。”

老板只好去打开笼舍后面的门，门后面就是一个小院子，地上围了一圈铁丝网，铁丝网里面摆着几个一米高的铁皮箱，五六只体型矮小、毛发杂乱的流浪狗就在里面吵着架。

老板说：“你们第一次养狗最好不要养流浪狗，因为流浪狗的脾气很差，胆小怕人，还会护食，最起码的定点上厕所都很难教会。”

乌以沉一听到“不会定点上厕所”就头痛，他可不想来只小畜生在家里到处撒尿，他拍拍计江淮，也劝道：“不要养流浪狗，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计江淮只是觉得它们好可怜，有几只流浪狗虽然看着脏，但能看出是有过主人的，它们可能是被抛弃的，也可能是走丢的，这么冷的天气只能住在不保暖的铁皮箱里，地上只有泥巴和落叶，连个像样的窝都没有。

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噢！我想起医院之前收留了一只流浪的边牧，也是串，但是才几个月大，还是可以教的，你们喜欢边牧可以去那里看看。”计江淮听罢眼睛都亮起来，他主动抓着乌以沉的衣服，询问道：“我们去看看吧？”老板指了个宠物医院的方向，他说：“那里就是。你要是不喜欢可以再来我这里，我这里今年年中会有一批新的小狗崽，父母都是能查血统的赛级边牧，你们要是能等可以找我来预定。”

计江淮可不想等这么久，他急匆匆走了出去，乌以沉在后面问他道：“为什么这么喜欢边牧啊？”

计江淮想了想，说：“我喜欢白色和黑色的狗，但是不能这么贪心两只都养的吧，所以有黑白两色的边牧不是正好吗？”

乌以沉发现计江淮在谈论喜欢的东西时，脸上的表情非常甜蜜，仿佛一切烦恼都烟消云散。乌以沉暗想把小狗作为和好的诱饵实在是太高明了，有了小狗，计江淮就不会轻易逃走，就算他带着小狗一起离开，乌以沉也可以以“盗窃罪”起诉计江淮，横竖都是一道很好的保险。

宠物医院的医生听他们说要领养流浪狗之后就带他们去了一间杂物室，流浪的小狗们就关在小小的展览柜里，体型大一点的就放在地上养，虽然在室内温暖了一些，但空气中混杂着陈年尿骚味，那气味实在不好闻。

计江淮一眼就看见了那只黑白两色的流浪小杂种犬，脑袋是全黑的，脸型比较圆，身体上的白是一块一块的，小狗正坐在笼子里发呆，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医生说这是边牧和土狗的串，是只三个月大的小公犬，小狗长大之后面相不会很好看，智商也没有边牧那么高。计江淮蹲下来把小狗抱在怀里，小狗的眼睛是蓝灰色的，它抖着脑袋左顾右盼，似乎很是不安。

乌以沉觉得这小杂种狗看起来好蠢，刚想劝他回刚才的狗舍预定血统狗，却没想到计江淮笑了起来，他抬头看向乌以沉，满怀欣喜道：“我想要这个。”

乌以沉忽然感觉浑身一热，他的心脏好像被击中了，计江淮的笑容单纯又美好，眼睛眯着，眼角的泪痣将他衬得非常可爱。乌以沉怎么就忘了计江淮笑起来是这么好看，他陷入了混乱之中，这样可爱的人跟昨晚崩溃哭喊的人竟然是同一个人吗？

计江淮以为乌以沉不同意，他恳切道：“我很喜欢这只，我可以要这只吗？”

乌以沉拒绝不了这样的哀求，于是他点点头，说：“好，就要这只吧。”

医生带乌以沉去办领养手续，除了基本的身份登记之外还要交五百块押金，等小狗办了狗证、打完了疫苗就会退回来。医生还送了一个小袋子给计江淮装小狗，计江淮就把小狗放进袋子里，然后小心翼翼抱着袋子走，小狗害怕这黑不溜秋的编织袋，不停地用前爪扒着袋子，计江淮被扒拉了反而更开心了，他目不转睛盯着小狗看，要不是小狗的毛脏脏的，他真想一口咬住小狗的脑袋。

宠物医院的内外温度差有点大，计江淮便把袋子口拢了拢，那姿态比抱着小婴儿还要紧张。

小狗的年纪太小还不能下水洗澡，但因为颜色深而不显脏，医生说等小狗适应了新环境就可以用湿纸巾擦一擦，于是乌以沉带计江淮去宠物用品店买了一些小狗用的免洗泡沫，商店的购物车前有个给小型犬坐的小架子，计江淮就把小狗连同袋子一起放在了架子上，还谨慎地把安全腰带系在袋子上。除了幼犬粮还买了狗厕所和尿垫，乌以沉之前养过猫，一些食盆和猫窝之类的可以直接给小狗用，反正现在小狗的体型跟猫咪差不多。

回去的路上，计江淮还是抱着小狗，小狗有些累了，它窝在计江淮的手臂上睡着了，毛茸茸的肚皮一鼓一鼓，暖暖的，小小的。计江淮不敢动，他直勾勾地盯着小狗的睡脸看，仿佛把小狗当成了他自己的孩子。

乌以沉看着袋子里黑不溜秋的小脑袋，连它的眼睛在哪都看不清，也就只有计江淮会喜欢了。

乌以沉问道：“你打算给它起什么名字？”

计江淮似乎早就想好了名字，他说：“泡泡。”

“为什么？”

计江淮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听起来很适合它。”

在乌以沉的想象中“泡泡”就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洗洁精泡的样子，澄澈又圆润，倒也很适合作为小狗的名字。

乌以沉打算把泡泡养在客厅，刚好客厅有个空荡荡的角落，那里原本是摆圣诞树的地方，现在用来摆一只小狗刚刚好。

乌以沉去杂物房搬了一箱东西上来，里面全是以前养猫用过的东西。在乌以沉读大学时隔壁宿舍的猫生了一窝小猫，刚好快毕业了，小猫们不好带走，乌以沉就去要了一只小猫来养，养了好几个月，小猫长成大猫了，结果一个不留神猫猫就从前院溜出去浪迹天涯了，乌以沉在小区里找了好几回都没找回来。

乌以沉把一次性宠物尿垫铺在地上，在尿垫周围立起了围栏，计江淮把泡泡从袋子里抱出来放进围栏里，泡泡不安地摇头晃脑，警惕着周围的新环境，计江淮给它弄了点营养膏拌狗粮，泡泡闻到香味就爬过去埋头苦干，吃了一会儿后，它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被领养了，它忽然仰天叫了几声，那声音又尖又娇，像是在欢呼雀跃。

处理好泡泡的小窝后，乌以沉就去做晚饭，从厨房里能稍微看到客厅的情况，计江淮正坐在地上给泡泡拍照，泡泡在围栏里转来转去，黑白相间的小尾巴摇个不停。似乎一切都很祥和，乌以沉发了个呆，这样算是道歉吗？昨晚的事情也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