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种种猜测,118还是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无论什么季节喝可乐都太爽了,喝了几口之后118想到这里面会不会下了药,之后自己就会昏昏欲睡,被乌先生扒了衣服就地睡奸。

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那个嫖客很明确地说明里面下了药,笑嘻嘻地催着118喝下去,药效出来后118就感觉胸口很痛,浑身发烫,头晕眼花,直接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醒来之后也不记得事情经过,只看见床头柜上的钱,不清楚那药有没有副作用,只要给的钱够多也无所谓了。

如果目的是这个,何必要给他衣服穿又给他做饭吃呢,直接带到床上喂他吃春药不就好了,装模作样的爱惜只会在显出最终目的时让人作呕。

如果可乐里真的下药就好了,直接做到明天早上,不要再假模假样地好像很喜欢他一样,给他虚无缥缈的爱意,操完了腻了就直接让他滚蛋就好了,最好是给多点钱,从这里打车到冥塔应该很贵的。

这一系列的电影很有名,118也听说过,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第二部电影比第一部好看,118不知不觉跟着看了起来,看到跳脸的恐怖情节还会小声地惊呼。第二部的最大卖点是女主角与父母的和解,原来当初父母抛弃她是为了保护她,不去找她也只是身不由己,最后一家人扛过苦难心意相通,过上了温馨的日子,典型的灾难出感情,但现实里遇上贫穷和疾病还能紧密生活在一起是很少见的,更多的是抛弃和逃避。

在投影仪的灯光下,乌以沉回头看了一眼118,却发现118哭了,眼泪从他红肿的眼睛里流出来,鼻子和眼睛的颜色更加鲜艳,他安静地流着眼泪,没有一丝声音。

118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又想起这件衣服不是自己的,他匆忙地问:“有没有纸巾?”

乌以沉拿来纸巾给他擦脸,他轻轻把纸巾贴在伤眼上吸走眼泪,说了一句话:“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乌以沉静静听着。

“所以我很怕看到这种剧情,我妈妈很爱我,但我还没来得及报答她,她就走了。”

乌以沉问:“你爸爸呢?”

“他在北区,跟我妹妹一起。”

“我妹妹很厉害,她有音乐天赋,爸爸想送她去音乐学校上学,要花很多钱,所以我上完高中就出来打工了,在很多地方都试过,后来我就去灯塔应聘服务员,有人跟我说我可以去陪客人喝酒,能赚很多钱,所以我就去了,老板说要我保密,我就签了保密合约,没想到是要我做性奴……”

乌以沉问:“你欠了多少违约金?”

“九百万……”

乌以沉心里一惊,自己的账户上只有一千来万,要是帮他还了违约金自己就一粒米都不剩了。

“你现在还了多少?”

118眼神飘忽,他想了一下,说:“没有还多少,就十多万吧……”

十万在九百万面前完全是杯水车薪,他卖一辈子都还不上这笔钱,而且也不是每天都有生意,受伤了还要花钱疗伤,营养不足睡眠也不足。

乌以沉奇怪道:“冥塔没有给你还钱的期限吗?”

118说:“有,说7年之内还清,还不了就把我的全部信用都拉黑,还要被他们随意处置。”

听着很真实,但乌以沉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说不出来,线索还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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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118的那个嫖客后续还会出场。

10

乌以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说:“以后会有办法还清的。”具体是什么办法也说不出来,118哭了一场后面色有些尴尬,他把脸别了过去。

这里离闹市有些远,乌以沉提早了一个小时就点了晚饭,刚好错开晚饭高峰期。

或许是眼泪让乌以沉慌了神,118在昏暗中靠近,把头搭在乌以沉的肩膀上,乌以沉能感受到右肩的重量和他发梢的酥麻,118很主动地用膝盖顶着乌以沉的大腿,布料传来的温暖比牵手还让人动心。

第三部电影看得两人都心神不定,乌以沉看得很烦躁,频繁地按着快进键,把无趣的片段都跳过了,囫囵吞枣般用了一个小时看完了两个小时的电影。

要是耐下性子来看,这部电影其实也还可以,但心烦躁了,看什么都不舒服,忽然手机传来震动声,乌以沉迅速接通电话,原来是外卖员到门口了,乌以沉一转头,下巴就撞在118的额头上,118恍惚着坐直,说:“啊,你要走了?”

乌以沉看他脸色不对劲,便问:“你不舒服吗?”

118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充满歉意地说:“好像有点头晕,我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你想休息我带你去房间里睡。”

118以为乌以沉终于要动手了,便勉强着答应了,乌以沉带他去了一楼的保姆房,里面的床是铺好的,直接就能睡,也很干净,乌以沉说:“你饿了再出来吃东西吧,我放在桌子上,冷了你就拿出来热一下………”

118抓住了乌以沉的衣服,从背后抱住了乌以沉的腰,118在他耳边吹气:“我可以用嘴给你做。”

乌以沉挣脱开他的手,一字一句道:“我饿了,我要去吃饭。”然后快速离开了房间,逃也似地跑了。

乌以沉的脑子一片混乱,刚才118的主动让他心跳加速,浑身发烫,娼妓都这么饥渴吗。被118摸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紧缚感,后背还有118胸膛的温度,乌以沉想起那场发生在宿舍的春梦,人的温度和呼吸,动作和思维,除他以外的人,不可预知的另一个人,今晚要跟他上床做爱吗?两个人都脱光衣服抱在一起,谁插进谁?

乌以沉步伐混乱地跑到门口,他开了门,外卖员在前院已等候多时,乌以沉接过一袋子炸鸡和披萨,外卖员礼貌地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乌以沉反应性地倒了一声谢,然后提着袋子站在原地发呆,直到外卖员的摩托车一路远去,他才想起来该回屋了。

啊,118的牙掉了不能吃热气的东西,肯定会想吃点甜的东西来疗伤吧?乌以沉以这种想法买了一碗甜粥,此时他看着甜粥心跳又激动起来,118要休息了,该不该把他叫出来吃饭呢。

乌以沉缓缓落在椅子上,他慢慢捂住了脸,这是害羞,他发现自己只是被心仪的人拥抱了一下,就害羞到不知所措,跟情窦未开的傻逼男高中生一样。

另一边,118正心烦气躁地躺在床上生闷气,自己好歹主动出击了,乌先生是不是阳痿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不想做爱的话那叫自己过来干什么,来散播同情心吗?

受伤的这几天118的精神都很差,伤口发炎生痂,被打掉牙的牙龈一直在痛,冥塔的医生免费给他做了应急救治,但后续的用药需要花钱,118打算自己忍一下,如果病情转恶再花钱买药,于是每天晚上都痛得睡不着,早上起来肚子像塞了块石头一样没有胃口,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身体的自我修复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他最近几天都头晕脑胀,不过也有可能是脑子被打坏了。

多年的生物钟让他没法在晚饭时间睡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都觉得难受,便下床在房间里四处探索,这里明显是一间保姆房,非常干净,没有私人物品,床边的小窗开向一个后院,院子很大,足以容纳几十人玩乐,远处还有一个纳凉的亭子,里面摆着一张茶桌。 保姆房的视线太狭窄,看不到什么景色,天色逐渐昏暗,118感到无趣,又不想面对那个阳痿男,便缩进被子里胡思乱想。

之前乌先生说第一次见面是在厕所的事,118逐渐想起来了,那时候自己浑浑噩噩的,哪记得那天来叫醒自己的人是谁,不过看到有人躺在厕所里睡觉肯定会很惊讶吧,没准就是这种意外才让乌先生记住了自己。

而且乌先生不像是经常来冥塔的人,他是来看热闹的吗?那他一定是被邀请进去的,之前李匙说有两个客人看中了118,但那时候118服务别人去了,他们就在冥塔等了几个小时,等到了晚上才走。李匙可真好心啊,他看118奄奄一息就大发慈悲联系了乌先生,118才得以在这柔软又宽敞的床上休息。

李匙就是那个联系乌以沉的服务员,也是那个在拍卖会扶着118下场的人。

118只知道李匙一个人的名字,并不认得冥塔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的胸牌上只写了编号,没有名字,冥塔把所有人,无论是调教师、服务员、还是性奴都编上了数字和字母,好像他们就只是这座工厂里的小齿轮。

房间里没有时钟,118的手机也被收走了,他不知道时间,只凭感觉发呆,感觉过了半小时之后,他才起身走出房门。

客厅里没有人,其他地方也感觉不到人的气息,118在房子内到处走走,发现一楼的功能分得很细致,客厅,侧厅,茶室,厨房,玻璃房餐厅,杂物房,118不懂装修也不会读那些英语logo,只摸一手就能知道与普通的家具不一样。

乌先生是下去继续看电影了吗?说起来他刚才好像去拿外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