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瑭火消了一半,这事说来也有他的责任。作为商人,他总是看重利益的,这和亲情无关,岑瑭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不能掺杂太多情感。所以在程启和军部同时通知他,并且权衡利弊之后,他接受了这次合作。
而且换个角度来说,在联盟安全面前,即使他不同意,这个计划也是会强制执行的,他一样会得到同样的戏份。
他也对不起岑南。
岑瑭稍微放软了语气:“医生说什么了?”
程启嘴唇翕动半天,喉咙干呕几声,说不出话来。
“好浓的信息素!”后面赶来的医生带着保安勿勿赶到,才到门口就被熏得捂起鼻。
岑塘后知后觉闻到一股交缠的花果香。
他一个beta都闻到了,这信息素浓度该有多高啊?
“程启你……”
程启的嘴唇动了动,喉结上下滑动,没有发出声音。通过唇型,岑瑭辩认出他说的是,南南对不起。
他流不出泪来了,在岑瑭注视中只是微微闭了闭眼,摇晃着站起来。
程启失声了。他的声音似乎同岑南一同陷入了沉睡,从确定岑南信息素爆炸那天晚上就说不出话了,只不过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病房内,因此没有任何人发现异常,直到岑瑭踹开门。
现在程启每天都坐在病床前,默默握着岑南的手,从早到晚,谁劝都没用。
就算沈清来和他报告计划后续情况,他也只是帮岑南捂着耳朵,不想让别人打扰他。
其实完全没必要,沉睡状态的人是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的,不然那天踹门那么大动静早醒了。但他还是坚持怎么做,接近疯魔。
沈清也不想来打扰程启,人家伴侣都这样了,再到人家面前舞,不是没眼力见吗?但没法,项目负责人还挂着他的名字,按程序得这么做。
“苏易居在开车到接近唐洛所在的疗养院附近时被提前埋伏好的狙击手一枪毙命,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了假药和与间谍网络联系的手机,可以确定他就是长久潜伏在军部的内奸。”
“那个福利院一直是他和间谍网络在资助,就是楚少将查到的基金会,那些宗教类的书是苏易居拿到那里的,似乎他在伴侣出事后,一直迷信《神启录》。”
“他的接头人沈某在稍早一些被毙杀,在她住所搜出了另外一份假药以及装有大量泄露信息的U盘,虽然半销毁,但仍然可以确认她是境内间谍网络的最高头目。”
所有人都没料到沈棠这个弱女子能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事,直至中枪身亡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开枪反击,不甘被抓住。
沈清顿了顿,想起什么,“我一直没问你,你是怎么知道苏易居才是内奸而不是石琦的?”一般人根据现有情形都会觉得石琦的嫌弃度最高,他也不例外。
程启:“……”
他嘴唇动了动,没能出声,指指自己的嘴唇。
沈清:???
慢半拍反应过来后沈清:“你是说林磊死之前说了苏易居的名字?”
程启点点头,之前他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一直想不起来,那次石琦独审他,被放出门刚好遇见苏易居,电光石火间,他想起林磊跳崖前的唇形,分明就是苏易居三字,一切都对得上了。所以才会有后面的一堆事,岑南才会……
沈清见他流露出悲凄的神情,想开口安慰,又觉得言语太单薄,无声叹了口气,没打招呼出了门,留下两人独处。
程启脸贴着岑南的手,感知他的温度,害怕自己什么时候不在这温度便会消失,不肯放开。岑南睡得很安静,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另一边手打着营养液点滴,被褥下小腹微微隆起。
疗养院太平间。
由地下室改造成的停尸房设施很差,没有冰柜,没有专门的位置摆放尸体,就只有一台全是污渍的吊顶老风扇,吱呀吱呀转着,摇摇欲坠。一般疗养院有人去世,都是直接联系家属送殡仪馆,很少放到这,除非实在联系不上。
搬尸工久违的接到通讯来搬尸体,一开门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钻入鼻腔,搬尸工常闻这股气味,面不改色,拉上门,走到墙角一张坏掉的病床前。
他看了一眼裹尸袋上的标签,念道:“唐洛,27岁,死因全身性器官衰竭,6月4日15点54分。无人认领。处理方式火葬,无需骨灰。”
唐洛的死亡时间是苏易居离开后半小时……
“太可惜了,还这年轻。”饶是见惯死生,搬尸工还忍不住感叹,“家里没人了吗?”
掏出打火机烧了三炷香,搬尸工拉开裹尸袋拉链,一张惨白的脸赫然出现,粉红的头发沾满血痂,创口草草缝合。
“太惨了妮,走好。”
他没发现自己把人认成了女的。
作者的话:苏和唐的故事写完了,觉得有点淡淡的悲伤,这对老夫少妻唉……
还是摸不准废文怎么排版。
*怀孕七周左右一般不怎么显怀,但几种情况除外,营养不良,葡萄胎,盆腔肿瘤,多胎等引自百度
苏唐/白鸟落生
“十月中旬北方小白鹳开始大量迁徙,预计在十月末到达高峰……”
广播“峰”字声还没收完,一节白嫩手腕从上方伸过来,“啪”一下把收音机关了。
唐洛倒回床上,拱拱被子,很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一头乱毛,睡眼蒙眬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坐在床上赖了半天,才慢吞吞下床,哗啦一下把窗帘拉开。
房间里的情景立刻看得一清二楚。
卧室设计简约,家具都是灰白两色,仅有一个大衣柜,一张床,一张床头桌,桌上小小一盏夜灯和一台老式收音机。除此之外,床尾正对的墙上还有幅日照金山雪山在窗外晨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宛如一位金光沐浴下朝圣的神女,庄严肃穆。
在家用跑步机上跑了十公里后,唐洛刷牙洗脸,将吨吨桶灌满,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个玉米,又冲泡一包小绿条,这是他常喝的冲泡果蔬汁。坐在桌旁啃玉米。
“喂,老于今天去看鸟不?”开着免提,他边啃边喊,也不顾对面听不得清。
“没空儿,忙着离婚呢。”被称作老于的人哼笑一声,“怎么着,又想去看小白鹳了,我说你小子最近这什么闲吗?”
唐洛:“一个星期后才有演出,没那么忙,再说了,小白鹳多好看啊,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