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吴垚是谁啊?金煊在她脑子里搜索,上上周在河边公园跑步认识的工程师?上周联合会议认识的兄弟企业研发员?三天前酒吧认识的男大学生?她想了想,哦,跺我家门发疯还监视我的那个男人。

看在五万零两百的面子上,金煊拒绝了他。

咖啡厅放着不知名的舒缓文艺英文歌,吴垚抓耳挠腮,状若坐立难安的野猴。他原本想冲进去找到金煊,问个清楚,可是他想了想,没这么做,自己身份敏感,万一使金煊丢了工作怎么办。

毕竟,她救了我。

于是他又发了两遍好友申请,没意外地金煊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他是特案调查,会不会把我抓去调查?想到这里会议结束后金煊快步走进办公室,从包里翻出金条“咯哧 ”咬了一口。

谢谢你的钱,至于你,我并不想见,吴垚。

吴垚等到金煊下班,试图在人流中拦住却被她迅速躲开,他追到她家小区,打她电话也没人接听,电话这边传来嘟嘟嘟的声响,金煊家里苏莹飘到茶几旁,看了眼,“金煊,你怎么不接电话,一直响。”说着她下意识去捋头发,捋了个空:哎呦,忘记我没头发了。

“金煊,你快点接电话,吵死了!”卓尔也飘过来,抱怨道,她手臂伸出,想挂断却因为没手触及屏幕十分不便。

“人的事,两只飘别管,赶紧离开我家,非要等够七天,消散在我家吗!”金煊不满地抱怨,她狠狠瞪了她俩一眼,“再烦我,把你俩都吃了!”

苏莹“啧啧”两声,不过手机声音一直响着实很烦鬼,她手指去触碰屏幕,想要挂掉电话,一不注意却点了接听:

“金煊,谢谢你救我。”吴垚没想到她会接电话。

这边苏莹刚想回话,却见金煊咧开嘴,朝着空气虚空大吞一口,吓得她不敢多说,把手机递了过去,“我没救你,你看错了。”说完金煊挂断了电话,将吴垚的手机号也拉入了黑名单。

金煊烦得要死,站起身,站在窗前,好死不死看到一个男人蹲在楼下花坛边,好似一只大黑狗,不是吴垚又是谁,她回身拉好窗帘,指着苏莹和卓尔大骂,“沾上你们这些人,生也好,死也好,做人做鬼都一样,一个个的,甩都甩不掉!”

还好这房间里没旁人,不然定要把金煊抓去医院检查:对着一团空气发什么火?精神压力大,发疯了?

金煊洗了澡,躺床上睡觉,她闭上眼睛听到楼上邻居家小孩打了一个嗝,小区几栋外绿化带里两只野猫在打架,听到夜风打着旋垂落一树樱花,她翻来覆去,心说:窗帘不够厚,下次要装全屋隔音棉。

她从小就可以感知旁人不能感知的讯息,她的触角向四面八方伸出,却无法收回,它们不受控,她差点溺死在繁复的感知里,触及活人、死人、非人......

就像现在,她感知到有“人”在碰她的手机,她悄悄将门拉开一条缝,看到两只阿飘飘荡在漆黑的客厅,动作申请就是一个词语:“鬼鬼 ”祟祟。

卓尔没手,站在一旁催促苏莹按亮了金煊的手机屏幕。

为了安稳睡觉,金煊的手机一般都不带进卧室。

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两只阿飘的脸色,尤其是苏莹满头满脸都是血痕,她问卓尔,“密码是多少?”

“123456。我看到好几次了。”卓尔回答,“翻黑名单,把最近这个陌生号码放出来。”

苏莹照着操作,卓尔说,“你给他发短信,让他查查护手霜。”

苏莹点了点头,她给吴垚发了短信:“查查护发素。”

卓尔用手肘撞了她腰一下,“手不会用可以给我。”

苏莹望了她头顶短发,“虽然你发质一般般,不过我也接受。”她说完又发了一条短信:查查护手霜。

楼下吴垚站起身,看着两条来自金煊的短信,“嗖 ”地站起身:对啊,我咋给这茬忘记了。

005 脸上生出年轮的男人

吴垚坐在车里先给医院打了电话,询问他被救上救护车的时候现场有没有遗落什么物品,得到否定答案后,他给张凯打去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苏莹家楼栋下,张凯气喘吁吁跑过来,朝他问了一声好,“房子没动,毕竟我妻子死在里面,孩子住着害怕,总说会看到妈妈,”他旋动钥匙发出声响,“我现在带着孩子住在我爸妈家,孩子爷爷奶奶平时也能帮忙看看孩子,老婆死了,我总得上班赚钱养孩子吧。”

张凯苦涩地笑了下,拉开房门,顺势打开灯,朝着卫生间的方向点了点头。

吴垚带上手套,扭开卫生间的门,洗手盆上还放着一只粉红塑料碗,里面粘稠状液体干涸如固体胶,色泽晦暗如黑血,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两三片类似木头花的东西泡在里面,简易的包装上印着:草本护发精华素。

这味道和卓尔家里护手霜的味道很像,他又翻了翻在盆下柜子里翻出一包木花,拿出一片与碗中比对,一模一样,奇怪的是袋子里的木花带着淡淡的草本香,碗里泡出胶的却是腥臭的味道。

吴垚查看袋子上信息:新生日化,地址:洛城乐和坊从宁街东 50 米。他将包装上地址联系信息拍照,将现场还原好,关好洗手间门,他让张凯看了下地址,问他,“苏莹会去这里吗?”

张凯看了眼,“从宁街?哦,”他挠了挠头,“我女儿在从安街小学读书,从宁街和从安街是两条交叉的街道,学校门就开在交叉口靠近从安街上,苏莹去接孩子,每天都会去这里!”

吴垚拍拍他肩膀,“谢了!”

待吴垚赶到这家“新生日化”只有拉下来的卷闸门。

一间售卖日化用品的小店难道要营业到晚上 10 点?

他想了想开着车,回到家里,准备睡一觉等明天再查。

翌日,吴垚早上去局里汇报了案情进展,但却将吴水水这一段省略过,也没提金煊发短信的事,他只说现场有发现护手霜和护发素,死者缺失的又是头发和双手,会不会有联系。

因为也没人会信,若非他亲眼见到水水,也不会死人会复生。

不过好歹争取到继续调查新生日化的首肯,晴天也和他一起去做个照应,车上晴天自己做了推断,她说:“垚哥,你觉得会不会是这家日化店老板偷偷在护发素和护手霜里做了手脚,导致死者使用,腐烂了头发和手。”

吴垚摇了摇头,“现场采样做过毒理学分析了,没有有毒物体。”而且死因是失血过多。

午后的阳光照在吴垚的方向盘上,也照在金煊新买的登山绳上,她站在户外用品店门口对着阳光细细检查前端飞虎爪,不锈钢爪闪烁着银光印在她脸上,她伸手挡了阳光,眯着眼,将选定的绳索交给店主,扫码付款。她不经意地问了句,“老板,你知道哪里有卖砍树的斧子吗?”

“户外砍树,牢底坐穿。”老板摆摆手。

金煊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看着十分和善友好,“不砍树,我说着玩呢!”

“晴天,你看他脸上有树的年轮吗?”吴垚坐在车上,他将车停在新生日化店旁边的马路上,正值附近小学的学生上学,家长们电动车停在周边,乱七八糟的吵吵闹闹的孩子与家长,没人会注意到他们。

刚才有人来买卫生纸,从日化店门里走出来一个人,他将顾客要买的一提纸从大袋子里拿出来,二人见到了他的样貌。

一个貌不惊人矮矮壮壮的四十岁左右男人,开间日化店卖卖纸巾、洗衣液等日化用品,顺带售卖些不知名护肤品、化妆品。平平常常,就像日常在菜市场、超市、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的普通人普通店。

晴天摇了摇头,感到吴垚的问题十分莫名其妙:一个人脸上怎么会出现年轮?

等到学生基本散去,他对晴天说,“如果我一个小时出不来,你就请求支援。”他要去确认下这张脸,是不是那晚扼住他喉咙将吴水水带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