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现场都发现了树枝。

吴垚顿了顿，他重新翻看了卓尔死的凌晨周边的影像资料，他看到了一棵树！这次这棵没有四十米高，但也和卓尔住的玻璃房差不多，四五米，因为四五米的树很常见，他们竟然漏掉了这一点，然而这棵树，出现了半个小时，就凭空消失了！

四、都有一棵会移动的树。

他手指哆嗦了一下。

五、她们都认识一个人金煊。

接着他写下她们分别消失的身体部位，苏莹头发，卓尔手。卓尔手指纤长，双手无暇，他见过，至于苏莹，他点开苏莹生前的资料：一头浓密及腰的繁茂长发。

吴垚胸口一阵绞痛，他妹妹吴水水个子不高，四肢也不纤细，可是她的五官生的十分标准，谁见了都夸她美貌，许多亲戚都劝水水减肥去当明星水水被削去脸。

他大口大口呼吸，在纸上写下吴水水的名字，同样死于密室，失血过多，至于树枝和树，当时并未留意现场，他作为亲属也被规避了。

但是水水不认识金煊。他调查过，金煊一直生活在洛城，三年前，她就在如今的这间公司上班，没有去过他们的家乡成周，水水是死在高三下半学期的女生宿舍的。

吴垚在苏莹那一列最下面写上一个词语，“护发素”，在卓尔那一列下面写上“护手霜”。

金煊说，她是为了阻止她们使用这两样东西而和她们相识的，苏莹头发生的好，她用护发素，金煊不让她用，卓尔手长得好，她用护手霜，金煊不让她用。

接着她们就死了。

那，金煊不让她们用的护发素和护手霜呢？他翻了几遍证物目录都没有这两样东西，只在凶案现场的照片里见到一个粉色的碗，碗里是粘稠状液体混了血液，而卓尔死去的现场床边散落着一只开了盖子的护手霜。

他算了下距离，开车驶往郊外的玻璃栈房，为了不破坏现场，他将那只护手霜放进证物袋离开，他锁好卓尔事发现场的门，回头，见到一个男人好奇地问他，“这里死人了，你不怕吗？”

吴垚还准备质问他为何跑到警戒线里，就见他伸出手，双手变成树枝箍住他脖子，将他掼到地上，死死压着他，男人的脸上闪现一圈圈树木年轮，他说，“你找死。”

吴垚几乎招架不过来，对方力气之大，他想要挣扎都难以动弹，他脸憋得通红，眼珠子凸出，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有点子熟悉，好像几个小时前刚刚讹了他五万块的女人。

那女人说，“你放开他，不然我把你的假人吃掉。”

（贴心作者，为爱做表）

吴淼的是面膜？

004 死去的吴水水长高了

“水水！水水！”吴垚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妈妈站在床边，晴天也从电脑前抬起头，长舒一口气，“垚哥，你醒了。”

医院的床单带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阳光照进来，在蓝色无纺布材质的窗帘上投下阴影，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母亲吴青莲女士“啪”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声音很大，震得他耳鸣，但其实不怎么疼，不过来势迅猛，着实给晴天吓了一跳，连忙将吴青莲拖走。

吴女士拽着病床尾铁栏，身体下坠，论撒泼发横没人比她厉害，晴天根本拽不动，吴女士就像一座土山。她就死死拽着床位栏杆不松，她的声音从焊接的缝隙里传出，她说，“吴三土，你再有啥三长两短，你叫你妈咋活！”说着，似乎勾起什么伤心事，她呜呜呜哭起来。

晴天慢慢松开了手，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挠了挠头。

吴垚朝她摆摆手，她“哦”了一声，顺手将床位之间的蓝色布帘拉上，靠门的病床上病人家属眼睛里挡不住的好奇，目送晴天离开病房。

吴垚揉了揉脸，他说，“妈，我见到吴水水了，她长高了。”

他真的见到吴水水了，就在昨天夜里，他在卓尔死的现场，他翻出警戒线遇到个男人冲他搭话，突然那男人扼住他喉咙，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他见到吴水水穿着一身白裙被那个叫做金煊的女人拖拽过来。

吴水水长高了许多，她的小粗腿，粗手臂都变得纤长，一袭长发及腰，乌黑亮丽，手指也细长，现在的吴水水不用减肥就可以做明星了。

吴青莲先是惊讶地微张嘴巴，接着她满眼心疼，再然后她闭上嘴巴默默听儿子讲述，她离开病房，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的公用洗手间里哭了十分钟，哭完后她洗了把脸，用纸巾擦干净，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走到护士站问了吴垚的主治医生，她说，“吴垚会不会变傻？”在得到医生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她立刻给吴垚的领导打了电话，表示：如果吴垚因工受伤，变成傻子，组织得负责。

在得到承诺后，她扯了扯脸皮，方便在脸上挂上假笑，重新走进了病房，却在晴天的笔记本电脑上看到了她死去的女儿吴水水。

吴垚被不知哪里来的男人举着树枝掼翻在地，接着一个女人扯着白裙子吴水水跑了过来，这个女人说了些什么话，她把吴水水交给举树枝的男人，这个男人提起手上的大树枝，不见他扔掉树枝，却见树枝牵着吴水水的手离开。

随后这个女人打了个电话就也离开了。

影像显示，这时候时间是凌晨 1：17，七八分钟后一辆救护车闪着灯开过来，把吴垚接上了车。

吴青莲在看到吴水水出现的那一瞬，“啊”了一声，吴垚朝她摇了摇头，这间病房还有另外一床病人，不仅出于保密，也出于当事人规避原则，吴垚和吴青莲都不该看到这个影像。

吴垚想了想，他对晴天说，“你得上报。”

吴垚指着定格画面里的白裙少女说，“她是我妹。”

晴天不明白， 认定死亡要做 DNA 检测的，怎么现在垚哥说这个白裙女孩子是他妹？

垚哥一定是太想念他妹妹了，又或者只是一个长得像的人？

影像里穿着白裙的女孩子很明显有些迟钝，脖子以下的头发还是湿的，衣服也是，贴在身上，任由金煊在夜里把她带到外面。

吴青莲右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她说，“吴垚，水水不在了，妈不能再没有你了。”

吴垚摇了摇头，他说，“妈，水水没死。”说着他掀开被子，弯腰穿鞋，“晴天，拜托你把我妈送到车上，我给她叫个车。”

说着他拨开吴青莲钳住他手臂的手，拉开病房门帘，大步走了出去。

吴青莲一屁股跌坐在病床上，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半晌她冲着晴天笑了下，她说，“孩子，你信人死了可以复生吗？”

这里是医院，隔壁床的病人家属假意倒水，实际在侧耳偷听，闻言一个失手打翻了不锈钢水杯，忙抽纸去擦拭，一声声抽纸声中晴天摇了摇头：垚哥的执念太深了。

吴垚坐在金煊工作大楼旁边商场一楼的咖啡厅，他从派出所调解民警处要来了金煊的手机号，他拨了过去。

牛马正在开会，一看陌生号码，金煊按了挂断。

吴垚又打了两次，金煊：骗子还挺执着？然后通通挂断。

吴垚挠了挠头，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经查实，您的小型车辆在 2025 年 3 月 18 日中午 12:53 分在政和路北侧违停，请及时缴纳罚款 200 元。点进去通知短信看到自己违停的照片被拍的清清楚楚的，他支付了罚款，思考如何联系上金煊，问问她昨天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牛马而言，开会是难得的假装工作实际偷偷刷手机的机会，正好城市违停举报小程序给她发了通知：感谢您对城市交通的支持，200 元奖励已到账。

金煊忍着笑意，她撅了撅嘴：真香，是黄金的味道。微信通讯录里新增小红点，顺手点开是好友申请，添加方式：通过搜索手机号，认证信息：吴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