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金煊还得避开他,她绕着上了桥,从另一侧下桥来,找了确定没有钓鱼佬的隐蔽地方,将自己衣服脱下装入揣着的超市塑料袋里,放到一个树冠茂密的树坑里,露出身上长袖长裤款式的泳衣,钻入河底。

人体所限,她不能在河底待太久,幸好洛水也不深,她游个几百米就潜入河底看半分钟,就探头透气。

龙余之水出焉,而东南流注于洛。那么洛水西北就是“龙余之水”。

洛水西北,顺着河道,约莫游了一个小时,她大吸一口气再次钻入水底,脚底踩在河底却不再是河泥,而是坑坑洼洼的石窟。

金煊摸索着,透过潜水镜看到紫色光源笼罩的兽胎,它们嵌在巨大的柱子上,柱上雕龙形成凹槽,像是石窟一般。

河底?光源?她往兽胎深处游去,看到一只巨大的螺。深紫色螺壳闪闪发亮,它,就是紫光来源。

洵水出焉,而南流注于阏(é)之泽,其中多芘(zǐ)蠃(luó)。山海经《南山经》。

芘蠃紫颜色的螺,紫螺只要活着,它的螺壳就会发出耀眼的紫色光芒。金煊敲了敲它的螺壳,从车轮大小的壳里探出一只头,带着四肢触角,通体浅紫色,满布麻麻赖赖小疙瘩,前端两只触角上的两只眼睛转了转,看到金煊后一把把软体身体缩了回去。

金煊有些缺氧,她游出水面喘了会儿气又潜了下去,紫螺的紫光莹莹照着柱体上玻璃罩子里的兽胎,它们还没孵化出来。

如果吃异兽像是吃整只鸡肉,那么吃兽胎就像是吃鸡蛋,她笑了笑:我向来不怕胆固醇高的。

她凑近兽胎,仔细辨别了,有三足龟、鸩鸟、计蒙、人鱼、幽都大蛇、四翼蛇、桤木、狍鸮、鹿蜀......

她眼前就像是一本裸眼可视 3D 版本《山海经》。

金煊“哗”钻出水面透了气,心里想的却是:为什么这么多?比上次见到的还多,而且上次追捕三足龟她见到的是一壁,如今却全都嵌套在水下九龙鼎上。

没有潜水工具,她看不到龙柱水下是不是也有一个兽纹鼎。

她再次来到水下,手指触碰玻璃罩,来回查看,手指触摸,找不到开关,就像是面对一份锁在玻璃柜里的红烧肉,她没有钥匙。玻璃平滑,只在与石柱相交地方有些碎石纹路。

甄奥说,它的羽毛可以打开兽胎的机关的。

金煊脑子里蹦出一段话:

又东北百二十里,曰女几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黄金,其兽多豹虎,多闾麋、麖(jīng)、麂(jī),其鸟多白鷮(jiāo),多翟,多鸩(zhèn)。

这句话对账就像是招瑶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兽焉,其其名曰狌狌。

狌狌姥祖诞生于招摇山,山上多金玉狌狌吞金。俗语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女几之山多玉,山上多鸩鸟鸩鸟吃不吃玉不确定,是不是鸩鸟是女几山玉的天敌?百尺之内,必有解药,万物相生相克?!

她又仔细看了看,这紫光下玻璃罩不是玻璃,是玉石。

紫光下可看到玉石内纤维交错的结构,玻璃可没有。

她从衣领里取出用绳子绑着的鸩鸟羽毛,湿水的羽毛颜色愈加鲜艳,挨碰到女几山玉形成的玉罩上,玉罩好像忍不住挠痒一般,扭曲起来,金煊又挨了上去,这次羽毛甫一碰到玉罩,它就躲开了,扭到一旁,将里面兽胎露了出来。

一只裹在透明胎衣里的狍鸮,羊首人面,额角有点点羊角,金煊把它扯出来,连带起石柱上生出的一根脐带,她将它扯断,把狍鸮兽胎的两个前肢提起,看到它两个腋下各有一目,阖闭着凸起,白色睫毛,像是羊的眼睛。

她掰开它嘴唇,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瘦弱的羊腿前肢顶端是纤弱的人手。

有兽焉,其状如羊身人面,其目在腋下,虎齿人爪,其音如婴儿,名曰狍(páo)鸮(xiāo),是食人。

金煊摇了摇头:它们造的兽胎太完整了,只要时机成熟,它们就会变成一个个小人儿,像甄奥和子涵一样上学,读书,成年之后吞食掉父体,自由切换两具躯体。

这么大费周章,到底为了什么?

金煊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是它们计划中的人,她眼下只想吃掉它们。

不过,水下吞食难免吞入河水,她抓起狍鸮兽胎,将头露出水面,就这月色,大快朵颐。

她足足吃了 9 只,吃得饱足,这是她的极限了,可不是“狌狌饭店”的极限龙柱上下一共嵌套了 36 只兽胎。

吃饱之后,就连游泳都快了许多,她顺着来时河道游回去,从树坑里扒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兽类的春心开始萌发。

在黎明将至的清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把手伸出窗外,初夏温暖的风轻轻拂过她的指缝,将她带着洛水泥腥味的头发吹干,她趁着间隙,拨通了吴垚的电话。

吴中了情蛊,在医院观察一晚,昨天早上出院,以免偶遇陈真真发疯,这两天就在家里呆着,吴水水可不打算放过他,每天不停地给他重复描述他中情蛊呼喊失态的样子,“真真,真真,我想真真......”

“我觉得金煊不会再理你了。”吴水水趁机挑拨,在卓尔心中吴垚真的很一般,不求上进,除了一副好皮囊,可是有什么用,男人花期很短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天天健身,苦苦支撑。

“吴垚,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纠缠金煊了,她跟你不一样,她是做大事的女人,不像你三心两意的......”临睡前,吴水水又朝吴垚胸口刺了一刀,吴垚极力辩驳,“我不是中毒了吗!”

吴水水摇摇头,“男德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吴垚一晚上翻来覆去都没睡着,其实他一开始也是出于荷尔蒙,可是也没想到事情走向逐渐变态。

终于在如同烙饼锅的床上烙了几百张饼子后,他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才渐渐睡着,梦里是一个女人眨巴着双眼睛对他招手,用她结实浑圆的臂膀将他揽入怀,他嗅到她身上带着原始野性的肉香,只想将自己埋首在她双乳之间,就此沉沦。

他的手机响了,吴垚很气,他半醒半梦中无意识编制得给予他原始欲望满足的人脸是一双娇媚大眼,烟波流转的兽人金煊。

看到手机来电显示之后,他美梦被打扰的怨气消散,他听到她的声音从风声里传来,金煊说,“吴垚,我吃的好饱。”

吴垚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开始摸索着打开床头壁灯,拉开柜子抽屉换了条干净的内裤,套上裤子,他说,“我现在可以过去。”

金煊噗嗤一声笑了:我还没发出邀请呢。

“你来,吴垚,我等你。”慵懒的声音钻入吴垚耳中,他快速套上 T 恤,蹑手蹑脚出了家门。

他把车停到金煊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她的车,亮着车灯,人兀自坐在车里,他走过去,打开车门,“不回家吗?”

金煊身上一股酒味,吴垚皱眉:“你酒驾啊!不要命啦!”

“代驾送到这里的,代驾走啦!”她张开双臂,“我要你抱我!”

吴垚靠近她,嗅到她头发里有股土腥味,他假意嗔怒,“金煊,你是去参加泥地蹦迪了吗?”

“我去打猎了。”她将头放在吴垚肩膀上,嗅到他身上衣物柔顺剂的淡淡薰衣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