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爷站在书房中央,淡淡说道,“太岁现世又岂是我所能控制,钦天监为皇后所用,她想对付你,怎么肯错过这个机会。”
萧甫山说道,“皇后只不过是你一颗棋子罢了。那个太岁,你在一个月前就挖出来了,还因此灭口了一批工匠,我说的没错吧?”
萧二爷脸色平静,心里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太岁的事情他做的隐秘,大哥又是如何查出来的。今日他是在劫难逃了。
他苦笑道,“大哥说信任我,却一直派人盯着我。”
萧甫山沉沉看着他,“我信任你是真的,我也没派人盯你。三弟身边我一直派暗卫跟着,唯独你身边没有。我知道你还在做一些别的事,不欲为人知,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上月永青被下毒,我派人查了府里每一个人。查到你那里,恰好查到一批工匠被秘密处死,顺着查下去便查到了太岁。我猜测你是想寻机会拿它做文章,所以我也没再继续查,还替你抹掉了痕迹。只是没想到,你想要做的文章,居然是陷害你大嫂。”
说到最后,萧甫山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压迫感,让萧二爷几要窒息。
萧二爷没想到,他知道自己在另谋他事,他居然一直不露声色。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大嫂还没死,还好好的活着,你便这般怒火滔天。我若是杀了大嫂,大哥会如何待我,我有命活到明日吗?大哥设身处地想想,你杀了甄兰,我又怎能轻易饶过你?”
萧甫山眸光锋利如刀,紧紧盯着萧二爷,“我对你顾念着兄弟情义,你对我竟是丝毫不留情面。你可曾想过,你一旦事发便是欺君之罪。事关皇陵国运,欺君之罪不但是死罪,甚至可以株连九族。皇上正缺着一个名正言顺处置荣国公府的理由,你为了私怨,是要把阖府的性命都要搭上不成?”
萧二爷紧抿着嘴唇,沉默了片刻,“我怎会枉顾他们的性命,我自会设法护他们周全的。灵山都是我的人,能像你那般查出真相的人不好找。”
萧甫山冷笑,“你以为非要从灵山入手才能查到?从灵山赶回京城,骑马两个时辰,坐马车五个时辰,按你到京城的时间,你定是晚上出发。修建皇陵的规矩,晚上不开工,以免冲撞邪灵,若是发现太岁,怎么会在晚上。”
萧二爷脸色凝重起来,他当时的确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尽快回京救人。萧甫山下手狠辣,寒香败露,不管招不招人,怕只有死路一条。甄兰的死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他一想到寒香的那张脸,便想到了甄兰,他当年不能救下甄兰,又怎能再让寒香惨死。
“我会设法周全,大哥不必担心。”
萧甫山冰冷说道,“你还是先想想如何周全你自己吧。你对你大嫂动了杀念,你觉得我这次还会饶了你吗?”
萧二爷冷然问道,“你要如何?”
“明日我会替你上一道请罪折子,灵山挖出太岁,你愧对皇上,自请辞官。”
萧二爷几步到了萧甫山跟前,怒道,“家里的爵位你承袭了,便一点生路不给我留吗?我努力了二十多年得来的这一切,你怎能说毁就毁掉了!你觉得你为这个家付出了,难道我就没有?我为了不让皇上忌惮,连尚书之位都推掉了,那是多少人一辈子梦想得到的位置!”
萧甫山淡淡说道,“你觉得不忿了,那就好。我就是要让你难受。还有那个寒香,你不是心疼她吗,那我告诉你,昨日她逃过了的刑罚,今日已经一样一样都补上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没命了。得到了再失去的滋味,二弟觉得如何?”
萧甫山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字字句句带着狠。既然大家觉得他心狠手辣,那么他便心狠手辣给他们看看好了!
萧二爷发指眦裂,感觉心在滴血一般,他愤然出手向萧甫山面门攻去。
萧甫山坐在太师椅轻轻歪头躲了过去,捏住萧二爷的手腕控制住了他,反手一个巴掌扇了上去。
他手往外一推,萧二爷身子斜斜地摔倒了地上。
萧二爷嘴角流血,脸上瞬间起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发髻散落,没了平日的儒雅斯文,“萧甫山,你的心是黑的,没有人性!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萧甫山淡淡说道,“我遭的报应还不够吗?我撑起萧家满门,满门的报应也都报到了我身上。你就好好看着,黑心肠的人会怎么对付你吧。”
萧二爷擦着嘴角的血,嘴边一片血红,他突然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他凄笑道,“大哥,你还是杀了我吧,也好解了你的心头只恨。我这一生……活着也没甚意趣!”
萧甫山抬头看他,“我不会杀你,比死还痛苦的事太多了,你还没尝过,我怎么能轻易让你死呢。”
萧甫山叫了萧东进来,吩咐道,“把二爷带去澜生院,派人好生看着,不准他踏出院子一步!”
这是要软禁他了!
萧二爷怒视着他,想要再与他争辩,萧甫山却不愿再看他一眼,出了外书房的门。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软禁
萧东方才在门口守着,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敢算计国公爷和夫人,能这样活着已经是便宜他了。
算什么东西,国公爷为了荣国公府九死一生,血海腥风地一路走过来,他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干这种背后戳刀子的事。
最近这几个月,国公爷刚活得像个人样,他便想来毁了,良心都被狗吃了不成!
萧东毫不客气地架着萧二爷的胳膊,“走吧二爷!”
萧二爷素日里在府里的地位比萧三爷要高,大家对他的恭敬仅次于萧甫山,从现在开始他便要尝尝被踩在脚下的滋味了。
他想甩开萧东的胳膊,维持自己在人前最后的尊严,奈何萧东作为侍卫之首,武艺远远在他之上,胳膊硬的如铁箍一般。
萧东冷笑,“二爷您也别想着要什么面子了,您要在院子里关一辈子的,外人怎么看您,您也不知道啊。”
萧二爷冷冷说道,“你怎知,我就出不去了?”
萧东笑,“得,您先做着梦吧。我也不叫醒您。”
萧东没有直接把他带去澜生院,而是先把他带去了审讯室,“二爷对寒香姑娘痴心,总要让您见她最后一面才好。人若是扔去了乱葬岗,想看全乎的可就不容易了。”
血腥气和失禁的臭气混合的气味,让人作呕,萧二爷紧紧攥着拳头,最终是抬起了头。
木架上挂着的人如同破布娃娃一般耷拉着,那张和甄兰一样的脸无比狰狞,已经没了生机。纤纤细手血肉模糊,刺痛着萧二爷的眼,凌迟着他的心。
脑海中甄兰灰败的脸和此时寒香的脸不断交叉重合,眼前的人变成甄兰,他似乎听到了甄兰在痛苦叫喊,“甫远哥哥,我痛!”“甫远哥哥,若是哪日我死了,你别难过。”
他双目赤红,脸上青筋暴起,如困兽般嘶吼一声,身上爆发出无穷力量,挣脱萧东的钳制,冲到寒香跟前。袖中落出匕首,挥手斩断绳子,寒香跌落的瞬间被他揽入怀中。
“兰儿!”一声嘶吼,肝胆俱裂。
他不顾地上污糟,抱着寒香坐到地上,颤抖着抚摸寒香的脸,努力想让她恢复原样,不那么痛苦。可是,一切都是徒劳。那狰狞痛苦的样子,顽固地维持着,死死刻到了他心里。
萧东双臂环胸,冷笑着看着萧二爷癫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