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呢?”海同深碰了碰坐在旁边的亓弋。

见亓弋一直没有说话,谢潇苒问:“亓支?有问题吗?”

“哦,没有。”亓弋把平板推了回去,又问道,“死者的电流斑在什么位置?你具体给我比画一下行吗?”

“行啊!就这里。”谢潇苒指着自己右肋下的位置,而后把平板拿起来转了个角度,“大概就是用这个东西这样电上去的。不是高压电,应该就是拽了家用的220V电。”

亓弋轻轻点了一下头,语气仍是平静的:“我知道了,谢谢。”

“亓支太客气啦!”谢潇苒笑笑,“那我先回去盯数据,有事再叫我。”

等关了门,海同深看向亓弋,问:“发现什么了?”

“没有。”

“撒谎。”海同深直接戳穿,“你是不是要去打电话?”

“真没有。”

海同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盯着亓弋看。亓弋则依旧泰然自若,仿佛不知道海同深在盯着自己。许久之后,海同深认输道:“算了,比不过你。”

“你是个好警察,但只适合站在正面队伍里。”亓弋淡淡说道,“如果没有足够的韧性和异常强大的内心,到了那龙潭虎穴之中待不了几天就得被吃干抹净。当然,或许还没到吃干抹净的时候,你就会暴露身份,因为你实在太像一个警察了。”

“所以你不想说的话,我永远都问不出来,是吗?”

“或许吧。”亓弋缓缓起身,“我去打电话了。”

“你……!老天是派你来磨我的吧!”海同深无奈。

听完亓弋的描述,廖一续说道:“这件事我需要汇报,你等我的消息。”

“好。”亓弋挂断电话,独自在市局外面的步道上缓缓走着。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接到了回电,这次通话时间长达两个小时,直到夕阳西斜,他才终于结束了这次通话。

【我不回去了。】他给海同深发了消息。

收到消息的海同深自我安慰道:算了,好歹还知道给发个消息,比以前一声不吭就消失不见好多了。

45

一些原本以为早已遗忘的记忆重新席卷而来,在这样一个傍晚让亓弋再度陷入过往之中

“塞耶!塞耶!我求求你,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

面容年轻的毕舟来端坐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地问:“听说你在外面说跟我很熟?”

男人哭号:“没有!我瞎说的!我没有要冒犯塞耶的意思,对不起,求塞耶饶命!”

“塞耶?你在外面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来,说给这里的人听听,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我不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说。”毕舟来的声音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男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却抵不过眼前人的威压,哆嗦着吐了口:“阿……阿来……”

话音刚落,一名年轻气盛的少年破门而入,怒吼道:“阿来也是你能叫的?!”旋即一脚踹在本就跪地求饶的男人胸口。男人被踹翻在地,吃痛挣扎。

接着进来的少女抢过旁边人手中的枪,直抵男人的额头。

“把枪放下。”毕舟来淡然地说,“我说过了,在没赢过我之前,不要拿枪对着别人。”

少女停顿片刻,似是在犹豫,但最终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枪。

“他对你不尊重!”少年的汉语还是生硬的,但说出这句话却又很合适,语气恰到好处。

毕舟来摆摆手:“这不重要。你们先去找你们的hpayhpay,我过一会儿就去。”

“阿来哥!”少女满心不悦都写在脸上。

“去。”毕舟来掀起眼皮看向他们,仍是沉静且不容置喙。少年见状拽了拽少女的衣袖,拉着她一起离开了房间。

看到少年和少女离开,那男人几乎是从地上弹起,他跪着蹭到毕舟来身边,涕泗横流道:“塞耶……塞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塞耶饶命,我不敢了。我愿意将功赎罪,塞耶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塞耶!求塞耶饶我一命!”

“那要看你知道的东西值不值得换你一条命了。”毕舟来说道。

…………

后来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呢?气愤不过的少年和少女,趁夜溜进关押男人的房间,等毕舟来得到通知赶过去时,那男人早已被电死。右肋下半寸,电击致死。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电击伤,不是巧合,只能是故意。

“亓弋!亓弋!别跑了!”海同深的声音把亓弋从回忆之中拽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亓弋问。

佟晓童和海同深一起把亓弋拽下了跑步机,他说道:“你都跑了两个小时了,马拉松也没你这么跑的!我怕你在我这儿出什么事才打电话把海哥叫来的。警官,你太吓人了!”

“行了赶紧给他腾个地方放松肌肉,不然一会儿得疼死!你去拿个大毛巾来。”海同深架着亓弋,还不忘支使佟晓童。

“去那边瑜伽室,这会儿没课。”佟晓童一边说,一边跑去拿毛巾和电解质水。

“找死不是这么找的!”海同深真的动了气。

亓弋坐在地上,抬起头茫然地看着海同深。

“别卖萌!也别装傻!什么大事值得你这么折磨自己?!是打算把腿跑伤了早早退休,还是打算直接心脏骤停猝死在这儿?!”

亓弋眨了眨眼,思绪和理智逐渐回笼,待喘息稍稍平复,才低声道:“我只是忘了时间。”

“我看你是忘了自己还是个人!”海同深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