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 / 1)

“这蛇与其他毒蛇不同之处在于,它的头部赤红处乃是剧毒,而尾部则是解毒之方。若是咬伤人,断尾喂食,毒性立解。”

“这般神奇!”安生急得直搓手,仅存的一点惧意也消失殆尽:“干嘛要丢了?这么好的宝贝,而且师父将它养在盒子里,如何防身?”

冷南弦面上一红,以拳抵唇,轻咳一声:“这样挺好,保险。”

安生一脸玩味地看着冷南弦,又看看那珊瑚蛇,“嘿嘿”一笑:“师父莫不是害怕它吧?”

“胡说!”冷南弦一口否认:“这小东西不过是......比较刁,太麻烦。”

安生见他辩解,一脸糗意,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咧咧嘴:“那就让徒儿替师父养着吧?”

冷南弦一本正经地点头:“正有此意。”

安生愁眉苦脸地问:“可是,它有剧毒,我又怎么养呢?”

冷南弦转身,又从书架之上取过一小盒,递给安生:“这药粉兑水服用,连服三日,这蛇就不会攻击你。待到熟悉了你的气味,认主以后,再慢慢驯化。”

安生顿时如获至宝,接在手里,适才的委屈早已经消失殆尽。

冷南弦仍旧不放心地叮嘱道:“这蛇剧毒,若非性命攸关,切记不可以胡乱伤人。”

安生自然忙不迭地应下,有了这珊瑚蛇护身,便是多了性命保障,怎能不喜出望外?

雨过天晴,又因祸得福,安生一下午便留在书房里,如鱼得水一般,贪婪地将那本自己梦寐以求的《奇方异术》纳入囊中。

冷南弦便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左手翻书,右手执笔,二人谁也不说话,只听到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以及冷南弦笔走游龙,落笔在宣纸之上的沙沙声,犹如蚕食桑叶。

窗外的阳光偷偷地溜进屋子里来,缓缓东斜,静谧无声,时光安然。

冷南弦抬起笔,悄悄看一眼安生,见她忽而欢喜,时而黛眉微蹙,睫毛轻颤,一颦一笑,皆万种风情。

冷南弦想:安生纵然再坚强,她也终归只是个孩子,刚刚十六岁,别人家的女儿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痴缠的年岁。她想哭哭,想笑笑,过后便烟消云散,浑然不放在心上。

这需要一颗多么纯粹通透,而又坚强的心?

第七十一章 咸鱼大翻身

安生聚精会神,看到妙处,喜不自胜,抬起脸来,冷南弦慌忙低头落笔,墨落在宣纸之上,却是心不在焉地写了一个“心”字。

安生见他全神贯注,只当做是在心无旁骛地抄录药方,满心艳羡。什么时候,自己可以像师父这般,将这整座书房里的医书全都放进肚子里,一双生香妙手,可以令人尊敬,也可以令人......闻风丧胆。

冯嫂忿忿不平的大嗓门透过门缝,窗缝,不由分说地钻进来。

“千舟你个小兔崽子,你说那个夏家怎么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千万不要让我逮着了,否则我一个铁锅飞过去,砸不死那些狠毒的妇人!良心简直就是全都被狗吃了......”

安生抿唇一笑,心里暖意涌动。

冯嫂不仅是个大嗓门,还是个大块头,与连婆子简直有的一拼。

她是典型的北方厨娘,擅长做面食,炒菜大刀阔斧,远远没有府上厨子做的精致,口味也多是一成不变的咸香,加个干辣椒就算是改良了口味。

但是人很好,豪爽,泼利,热情,安生觉得,自己真的喜欢上药庐了,并且喜欢上了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总是斤斤计较,与自己在冷南弦跟前争宠的千舟。

午饭的时候,冯嫂当着冷南弦的面,提出让安生搬来药庐,与她一起做个伴。冷南弦只低头吃菜,并未表态。

安生真的很心动。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莫说薛氏与夏紫芜见不得自己的好,夏紫纤也定然不会容忍。更何况,自己还要留在夏家,保护姐姐安然的幸福,还要查找母亲当年被毒杀的证据。

她怎么可以做一个逃兵呢?

黄昏的时候,冯嫂忐忑不安地将安生送上回府的马车,再三叮嘱她小心。

安生不怕,而且浑身都充满了斗志,有了底气。

一到家,就见到门房正站在大门口,一没有在门房里闲聊打盹,二没有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喝茶。安生就知道,薛氏今天心情很不好。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薛氏发火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全都战战兢兢,格外勤快。

安生低头进了府,蹑手蹑脚地自薛氏的正房旁边过,尽量溜着墙根,不被薛氏发现。

守在院子门口的连婆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扯着嗓门喊了一声:“夫人,二小姐回来了。”

安生还没有来得及溜走,就听到院子里门响,薛氏急匆匆地自屋子里走出来:“安生啊,母亲有话跟你说。”

安生脚下一顿,扭脸看看薛氏,见她头发凌乱,额前缠着抹额,与今日早起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可是大相径庭。

安生微微一笑,一脸从容淡定:“母亲有什么话说?”

“进来,乖孩子。”薛氏冲着她招手:“屋子里说话。”

薛氏的态度越好,就说明有求于自己,安生也要适当地拿个架子,表明自己胜券在握。

“就在这里吩咐吧,女儿走路脚痛,迫不及待想回去歇着。”

“王伯没有去接你么?我已经吩咐他前去接你回来。”薛氏假惺惺道。

“是吗?”安生微微挑眉:“许是王伯就像晨起那般,不记得路,走错了地方。”

薛氏尴尬地笑笑,装傻充愣:“或许是走岔了。”

安生仰脸看着薛氏。

薛氏轻咳一声,一脸皮笑肉不笑:“你,你什么时候竟然与定国侯府的世子爷识得的,好像交情还不浅?”

安生莫测高深地笑笑:“算不得什么交情,不过是欠我一个人情,让我只要有困难便去寻他帮忙罢了。”

“那还不算是大交情么?谁能求得动喻世子?”薛氏的笑里带着明显的讨好:“安生啊,你看看你能不能去求求喻世子,让他在文公公跟前美言几句?”

这已经是在安生的预料之中,因此听闻薛氏这般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她并不觉得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