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1 / 1)

安生的话,令安然出现了显而易见的烦乱与浮躁:“可是,可是我忍不住会胡思乱想,总是情不自禁地就浮现出那一日书房里的情景,然后自己赌气,恨得直扯头发。经纶愈是给我解释,说什么一时动情是欢情香的作用,我就愈加觉得他是欲盖弥彰,遮掩自己的心虚。”

“欢情香?”安生诧异地眨眨眼睛:“大夫说那味道是欢情香?”

安然点头:“是啊,不是你交给青橘的吗?”

安生一愣,然后笑着道:“错了,我哪里会有那种下作东西?若是被师父知道了,不要骂死我?我给青橘的,乃是五石散,可以令人神志不清,产生兴奋而已。若是大夫说什么欢情香的气味,怕是真是夏紫芜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安然将信将疑:“真的?”

安生郑重其事地点头:“那是自然,我还能骗你吗?”

安然顿时心里就觉得拨云见日,豁然开朗起来,一直萦绕在自己心里的闷气瞬间烟消云散。

她欢喜得面上都浮现起一层红晕:“如此说来,经纶他果真是受了害,情不自禁?”

“那是自然,那欢情香药效厉害,莫说一个男子,就是再贞烈的女子怕是也受不住。”

安然愁眉舒展,笑颜如花,自己当先不好意思地低垂下头:“那我的确是自己无端生了这些日子的闷气,真不值当。”

安生“嘻嘻”一笑:“如今夏紫芜已经回了夏府,父亲的事情也峰回路转,有了转机,你心里的石头也应当落了地,日后断然不应该再这样郁郁寡欢了,否则时日久了,孟大哥也觉得厌烦,你说是不?”

安然愈加羞赧地低垂了头:“我知道了,只要心结打开,我还有什么可以挑剔和不快的?今日经纶回来,我定然欢喜地迎着他,不会再像以前那般。”

安生这才放下心来,有的时候,一些善意的谎言也未为不可。姐姐在乎孟大哥,一直这样执拗地以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长此以往下去,两人必定再生罅隙,莫如,就暂且让姐姐做一回傻子吧。

孟经纶究竟是受了药的影响,还是发乎于情,夏紫芜究竟有没有真的下药,就不必较真,暂且替他遮掩了,也让姐姐宽心。

她没好气地瞥一眼安然:”还老是说我小,你看你自己,又哭又笑的,比我还幼稚。”

安然“嘿嘿”地笑,揽着安生,与她低声絮语,说着许多的知心话,明显就开朗了许多。

眼见天色不早,安然留饭,安生站起身来:“不了,时间已然不早,等我回府便是日暮了。我去拜见过孟夫人便回,不能让人家挑理儿。”

安然吩咐青橘进来,自己用帕子擦过脸,便带着安生去了孟夫人的院子。

孟夫人早就听孟静娴添油加醋地说起,说是夏安生到府上来了,而且好生无礼。

孟夫人只有孟静娴一个女儿,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因此对这个女儿格外宠溺。她自然听信了孟静娴的挑唆,还在心里怪罪安生不懂礼数,过来府上竟然不知道拜见自己。

听到下人通传,说是安然过来了,孟夫人心里就是一声冷哼,打算替自家女儿好生教训教训这个狂妄自大的丫头。

安生跟在安然身后进来,就低眉敛目冲着孟夫人福了福身子。

孟夫人正在吃茶,抬起眼帘,见安生圆脸杏目,一脸灵透,好似十四五的豆蔻少女一般,还只是个小孩子样貌,可与自己想象的横眉立目的泼辣样子有天壤之别,有些意外。

“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孟夫人微扬的唇角上没有丝毫的笑意。

安然还未答话,安生就抢先道:“过了晌午就来了,在门口正巧遇到孟小姐,说夫人您现在正忙,没有闲暇,所以就晚了一点过来拜见。”

安生将手里的礼品转交给孟家下人,语气格外谦恭:“两盒人参,礼轻情意重。给伯母补补身子,还望不要嫌弃。”

“有心了。”孟夫人不咸不淡地道:“府上什么都不缺的,日后就不用破费了。你们夏家是经常到我们府上来往的,就跟自己家一样,何须这样客气。”

有一句话,叫做“明褒实贬”,孟夫人这话说得客气,但是难以掩饰其中的讥讽之意。

这是在嘲讽夏家的女儿经常登门,已经招惹了人家嫌弃了。

安然立即脸面上就有些下不来。

换做安生往日里的伶牙俐齿,怕是立即就还了回去。但是适才与安然推心置腹说了半晌话,安生也知道,孟夫人对于安然不算薄待,毕竟婆婆不是娘,勉强还算是亲厚。

其中这许多的是非,令孟家人对姐姐心存鄙夷,那也怪不得人家,都是薛氏与夏紫芜幺蛾子一个接着一个,给折腾出来的。换做是谁家,怕是都厌烦。

第二百一十二章 凯旋回京

安生从不愿意与人低头的一个直脾气,面对孟夫人却是和缓了笑脸,依旧笑得极是真诚:“我家三妹不懂事,这些日子里一直给您府上添麻烦了。我姐姐性子绵软,处事都是百般忍让,才纵容得三妹这般嚣张。应该一开始,便斩钉截铁地拒绝紫芜住进来的,您说是不?”

这话孟夫人没法回答。因为当初让夏紫芜住进孟家,安然是持反对态度的,而且不止一次提起过,她压根就不需要夏紫芜的照顾,是她自己存了别样的心思,左右看自家儿媳不如夏紫芜顺眼,还一再地听信了夏紫芜的挑唆,误会安然。

孟夫人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也都是顾全着两家情面,把你三妹也当做自家闺女来看待的。”

安生颔首:“姐姐也一直跟安生说,伯母待她犹如己出,是她一辈子的福分。孟家小姐也知书达理,口快心直。不过适才安生在门口的时候,不知道孟小姐身份,与她起了两句口角,真是不好意思。”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安生又是放低了姿态,孟夫人就觉得自己若是仍旧冷嘲热讽的,好像就不太好,失了做长辈的风范。慌忙吩咐下人看座上茶。

寒暄过后,孟夫人问起夏员外一案的近况,唏嘘一番,又少不得夸赞两句。当听说安生如今在夏家大爷府上暂住,便吩咐安然:“帮我给你祖母挑两样补品,交给你妹妹带回去。”

身边有伺候的婆子,孟夫人偏生支使安然去做,这样回礼无论轻重,夏家这边都挑剔不得。

安生慌忙谦让,孟夫人笑着道:“不用客气,一直没有机会去探望老夫人,一些微薄的心意而已。”

安然领命去了。

安生感慨一句:“最近夏家乃是多事之秋,父亲突然出了这样的大事,而三妹又不懂事,一直给姐姐添堵,令姐姐焦虑过甚,肝气郁结,气血失调,动了胎气,差点铸成大错。多亏了伯母当机立断,否则我姐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孟夫人关心地问:“你说你姐姐身子不好?”

安生颔首:“是啊,适才我见她气色不好,已经给她诊过脉,她思虑过度,劳伤心脾,以至于心神失养,神不守舍,而喜怒情绪变化无常,最容易引起滑胎。”

孟夫人可以不担心安然,但是忧心自己的孙子,顿时就着急了:“有这么厉害?”

“想必伯母应该听说过,有许多孕妇生产之后情绪反常,暴躁易怒,坐月子的时候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哭瞎了眼睛,就是因为女人有孕之后,身体里面发生变化,肝、脾、心三脏受累,导致郁郁寡欢。若是不能纾解,就会精神崩溃,危及胎儿。”

安生郑重其事地道。

孟夫人点头:“我也看着她这些日子有点强颜欢笑,不似原先那样性情。也只当做你父亲的事情令她忧心,没往心里去。”

“我父亲的事情固然令她情绪大起大落,但是最为主要的,还是我三妹这一段时间给她心里添堵,孟大哥与她也生了误会,自己一直闷在心里。如今已经拨云见日,姐姐也豁然开朗了,慢慢调解心情,就会逐渐好起来。以后还是要麻烦伯母多为关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