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最奇怪的就是‘几乎从来都不哭’。”哈利说，“不添麻烦难道还不好么？”

“你是个婴儿的时候也这样么？”德拉科问。

“我怎么知道？”哈利说，“不过也许吧，可能我意识到没人哄我的时候就不哭了。但我也说不准佩妮姨妈有没有哄我，我那时候应该还不会太叫她从我脸上看出波特吧。”

德拉科沉思了一会儿：“确实能看出你和伏地魔的不同。”

“怎么？”

“你瞧，汤姆?里德尔从小叫人害怕，而你，你总是――”德拉科张张嘴，说不下去了。哈利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揽着他跟上科尔夫人，一起往三楼走去。

“没有人知道汤姆?里德尔掌握的到底是什么，所以他们害怕。”哈利一边走一边对德拉科说，“但是佩妮姨妈他们知道这些是魔法，对此憎恨厌恶又恐惧。他们告诉我这是错误，那么我当然不会像伏地魔这样――”

“我知道了。”德拉科抓着哈利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我知道，不用解释给我听。”

“想起这些事不会叫我像以前那样了。”哈利安慰着，把话题岔开了，“就是这儿，准备好了？”他指着坐在铁床上的男孩儿说：“汤姆?里德尔，真像他爸爸，是不是？”

德拉科点了点头。

“你把这当成是伏地魔和邓布利多的第一次交锋也行。”哈利说，往后退了一步，好叫德拉科看清楚房间里发生的事情。接下来他不宜插话，这不是需要解说的部分。汤姆?里德尔的一切都从这里展现展开，未来的人在这样的记忆里，能做的事情只有看着。

第190章

十一岁的伏地魔，野心和多疑的性格已经十分明显。德拉科和哈利一起看完汤姆?里德尔和邓布利多的初次交锋，所有场景扭曲变成黑暗，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任何问题？”哈利说。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邓布利多没有去接你了。”德拉科说。哈利询问地看着他。

“你瞧，邓布利多叫伏地魔明白的，是‘强权’。”德拉科解释道，“伏地魔从小相信自己与众不同，他能够控制自己的能力，并且有意识地去使用。他不喜欢自己普通的地方，比如‘汤姆’。他一直只要自己，拒绝所有外来的好意，换句话说，不相信所有可能爱着他的人――比如贝拉姨妈。”他把声音放轻了，哈利耸了下肩膀。

“可以说，邓布利多对汤姆?里德尔的态度，也推动了他在伏地魔的路上前行。”德拉科继续说，“他对邓布利多的态度一直都不是尊敬，最后的低头，也不过是因为判断出眼前的人比他强。我只是猜测，邓布利多可能为此自责或后怕――他对你在德思礼家的待遇应该有了解吧？”

“费格太太应该告诉过他。”哈利说，“但是当然啦，你知道，由于那个血缘魔法，我非得住在那儿不可。”

“所以，这一阶段他所理解到的，是你和伏地魔其实是差不多的存在。”德拉科点点头，“邓布利多当初去接伏地魔，让伏地魔坚定了‘力量就是一切’的想法，邓布利多可能害怕也叫你产生这样的想法。你没有做过什么，但他也许会对你的姨夫姨妈做点什么吧，哪怕他偏爱麻瓜。”

哈利想起原本六年级邓布利多来接自己的时候，不断撞在佩妮姨妈和费农姨夫脑袋上的酒杯，忍不住笑了。

“可是海格也帮我教训了德思礼一家。”他说，“他给达力变出了一条猪尾巴。”

“那不是对你的警告，对不对？你在德思礼家又没有做错过什么――别较真，我只是举个例子。”哈利点了点头，德拉科便继续说下去，“因此，邓布利多害怕会带给你同样的想法，所以选择了海格。海格是众多关心你的人之一，他也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只是一个普通的巫师――嗯，算是一个普通的巫师。”

德拉科迟疑了一下：“总之，海格能够给你的是‘平凡’，尽管你当时已经一点儿都不平凡了。如果说邓布利多带给伏地魔的是强大，那么海格给你的无疑就是平凡。”

“我们三年级的时候稍微谈过这个话题，记得么？”哈利说，“在古灵阁的时候。”

“是，我记得，你当时为你不是一个另类而感到高兴。”德拉科柔和地说，“好了，告诉我吧，波特教授，今天这门课我要学到的是什么？”

“你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哈利说，“汤姆?里德尔和哈利?波特的不同和共同什么的。”

“比如‘哈利’和‘汤姆’？”

“哦，对，这是一个共同之处。”哈利想了想，“不过我对我的名字没有意见，这是我爸爸妈妈对我的期望，他们希望我只是平凡而幸福的人。”他顿了顿，轻轻补充道：“我在冥想盆里看到的，之前过生日的时候，小天狼星和莱姆斯给我看了他们的记忆。”德拉科无声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哈利说，“继续我们的课程吧，你应该注意到了，他迫不及待地相信自己是一个巫师。顺带一提，他接受的速度远比我快。”

“当然，他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而你，”德拉科不满地说，“托你那些亲戚的福，你一直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

“我们对伏地魔的性格不能再了解了，这个地方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哈利轻轻揭过这个话题，“我们必须牢记的是，伏地魔并没有一个真正信任的人。他很擅长用花言巧语笼络信徒，同时利用残暴和威压进行掌控。但是他对爱的匮乏是他最终失败的原因，比如斯内普教授一次次保护了我，比如你妈妈因为爱你而隐瞒了我还活着的事实……还有一个人，是小天狼星的弟弟，也是你的舅舅，你也许知道――雷古勒斯?布莱克。”

“我听说过他。”德拉科说，“他是怎么……？”

“他背叛了伏地魔，是布莱克家中和小天狼星一样清醒的人。”哈利叹了口气，“来吧，我们可以离开了。根据我上辈子的经验，现在应该已经很晚了……对了。”他搓了搓手指，有些拿捏不定地开口，“你注意到伏地魔喜欢收集战利品没有？就――那一箱子赃物。”

德拉科点了点头。

“记住这个。”哈利勾住德拉科的手，和他一起离开冥想盆，“这对将来格外重要。”

第二天上午，在往草药课的温室走的时候，哈利把课程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罗恩和赫敏。周末凶猛寒冷的狂风已经过去了，浓雾弥漫下，哈利的讲述平白无故多了点惊悚。

“哇，多么恐怖啊，少年时期的神秘人。”罗恩轻声说着，戴上手套，“但是我仍然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要让你看这些呢？我是说，有趣倒是有趣，但是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啦。”赫敏认真地说，“了解伏地魔这个人，才能发现他的弱点，不是么？”

“换个话题吧――斯拉格霍恩的晚会怎么样？”哈利隔着树胶防护罩闷闷地说。

“他介绍我们认识了格韦格诺?琼斯！”罗恩激动地说，“哈利，你知道的！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队长！”

“没错。不过，我个人认为她有点儿以自我为中心。”赫敏说，“其他的也就是一些美味的食物，斯拉格霍恩总是在唠叨他以前的学生有多么出名。而且他明显在讨好麦克拉根，因为麦克拉根认识许多头面人物……”她突然闭了嘴，因为斯普劳特教授严厉地看了过来。但是斯普劳特教授没有出声训斥他们，可能是看到了他们旁边的碗里放着一颗荚果。

“我还是讨厌这些东西，告诉我你对这玩意儿种在花园里没兴趣。”德拉科侧过头来对哈利说，他和哈利是负责一颗疙瘩藤的。

“当然没有。”哈利摇摇头，费力地用一把小铲子敲打那颗很有弹性的荚果，“这东西太麻烦了，我照顾不来……等等，你说谁的花园？”他后知后觉地问，荚果从他的铲子下溜出去，弹力十足地在纳威脸上跳动了一下。纳威吓了一跳，手上一个用力，蠕动的、浅绿色毛毛虫一样的小疙瘩喷溅到他碗里，甚至弄脏了他的衣服。

“抱歉！纳威！”哈利喊了一声。纳威摇摇头表示不在意，把荚果扔了回来。德拉科接住它，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我们家里的――或者，如果你愿意直接住到马尔福庄园，那样就再好不过了。因为你知道，马尔福庄园有现成的花园――不过，你住进来，也是我们家。”

“我到底什么时候答应你家就是我家了？”哈利为德拉科的结婚暗示目瞪口呆。德拉科没说话，给荚果开了个小口，把小疙瘩倒进碗里。哈利在一边儿看着这个被自己遗忘的步骤，半天才慢慢道：“自己打理花园可能会比较有趣吧。”

“什么花园？”罗恩在一边插了一句，“你不是要把这东西种在花园里吧？哥们儿，那我以后可绝对不会路过你家花园，我家里绝不种这个东西！”

“对了，还有一件事。”赫敏说，“哈利，德拉科，斯拉格霍恩还要举办一个圣诞晚会。这次你们谁都逃不掉了，因为他特意叫我和罗恩看看你们哪一天晚上有空――没空也要空一空，这样他就肯定能把晚会安排在一个你能来的晚上。”

“他到底为什么对哈利这么有执念啊？”德拉科危险地问。

“你知道他只是想结交名人，而且――拜托了，亲爱的，”哈利无奈地说，“他以前可还是我妈妈的老师，你想想他有多大岁数！”

“你们一人可以带一个客人去。”赫敏说，“我问过布莱斯了，他要邀请潘西。如果你们愿意，可以把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一起叫来，咱们八个在一起，就不会太无聊――对了，我是不是没和你们说，斯拉格霍恩先前可是骗了我，第一次的时候金妮并没有去，这几次都是……”她又转头去和罗恩说话了，聊的都是之前聚会上的话题。哈利对德拉科做了个鬼脸，比比划划地告诉他，自己这两位朋友上辈子就是这时候叫他看出端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