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格霍恩用暧昧的眼神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间打量着,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我懂,我懂。”
哈利内心一片绝望,想揪着斯拉格霍恩的领子问问他懂了什么。梅林作证,哈利这学期还没能和德拉科踏足有求必应室呢,因为他们都又忙又累。仅有的几次,德拉科把哈利堵在盥洗室和级长浴室――身为球队队长的哈利也能用级长浴室了――也是适度得不能再适度。德拉科总是拒绝做到最后一步,不上不下地吊着哈利胃口,说不能搂着哈利睡觉太吃亏。这几次几乎都是以哈利被逗弄得主动咬德拉科嘴唇收场,每到此时,德拉科都心满意足得不像个雪貂反而像只狐狸。
这样想着,哈利又听到德拉科压抑住的笑声,不满地小小后退一步,精准地踩上他的鞋子。
“实在抱歉,星期一晚上也不行。”哈利面色如常地说,“我那天晚上和邓布利多教授约好了。”
“又是不巧!”斯拉格霍恩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啊,好吧……这么说,德拉科也不会来了?”
“抱歉,先生。”德拉科强挤出一个笑。
“唉,真是……罗恩怎么样呢?”
“呃――我――”罗恩结结巴巴的。
突然,赫敏贴着罗恩的耳朵说了什么,罗恩的表情立刻从迷茫变得坚定起来,果断对斯拉格霍恩点了点头。
“我一定去,先生。”罗恩说,“慕名已久,恰巧这次也没有训练了――这样的天气也没有办法训练,不是么?”
“好!”斯拉格霍恩拍了拍罗恩的肩膀,又对哈利和德拉科道,“你们,哈利,德拉科,你们可不能永远躲着我!去吧,去暖和暖和!”
他架子十足地挥了挥手,大摇大摆地走进更远处的风雪中。哈利搓着自己已经冻得通红的脸,带头冲进三把扫帚,罗斯默塔女士热情地招呼了他们。
“真不敢相信,居然又让你躲过了一次。”他们走到靠近壁炉的一张桌子旁坐下时,赫敏说,“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有时候还蛮好玩的……”
“除了麦克拉根,是吧?”罗恩气鼓鼓地说,“他是怎么想尽办法和你搭话的?”
“我们回去再说这个。”赫敏的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踢了踢罗恩的鞋跟。
“这天可真是太冷了。”德拉科捧着哈利的脸帮他驱寒,哈利也在做一样的事,“我该学潘西和布莱斯待在寝室,或者像文森特和格雷戈里那样去海格的小屋才对。”
“或者只是单纯地甩掉我和罗恩?”赫敏抓住这个话题,试图转移罗恩的注意力。可是罗恩还是一副气恼的样子,手紧紧攥着瓶子,好像随时准备把它抡起来砸到麦克拉根脑袋上似的。他们好好地暖和了一会儿,第一瓶黄油啤酒喝完的时候,唐克斯加入了他们。
唐克斯负责霍格莫德的安全,她走进三把扫帚的时候,灰褐色的头发已经完全被雪打湿了。哈利一眼看见她,就把她请了过来。她看上去依然憔悴的叫人心碎,哈利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是默默地给她开了一瓶酒,又给自己和德拉科、罗恩、赫敏一人又开了一瓶。
“谢谢。”唐克斯生硬地说,目光在哈利和德拉科身上打了个转,又在罗恩和赫敏身上打了个转。他们都默不作声地坐着,哈利刚把瓶里的啤酒喝完,赫敏就说:“今天就到这里,我们回学校吧?”
哈利赶紧点点头,已经后悔叫唐克斯坐过来看他们在这儿成双成对了。他们又一次把斗篷裹得紧紧的,用围巾把脸裹到只露出眼睛,再戴上手套,告别唐克斯,走上回城堡的小路。
凯蒂?贝尔走在他们前面,和朋友利妮小声地说着什么。他们步履艰难地踩着路上被冻得硬邦邦的雪泥,哈利和德拉科落后几步,走在赫敏和罗恩后面一点,最前面则是凯蒂和利妮顶着风前行的身影。
风雪把世界模糊了不少,呼啸之中哪儿也没有传来尖叫。
星期一晚上八点,哈利和德拉科准时出现在邓布利多办公室外面。哈利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声音请他们进去。邓布利多坐在桌子前面,显得特别疲惫。他焦黑干枯的右手平放在桌面,脸上挂着微笑。哈利和德拉科在他对面坐下,冥想盆在天花板上投射出星星点点的光。
“我想,我们已经有了一支很好的球队吧,队长?”邓布利多微笑着说。
“是的,和斯莱特林势均力敌。”哈利说。
“未必。”德拉科说。
“今天依然由你来带领德拉科,行么?”邓布利多从长袍里掏出一只装着银白色记忆的新瓶子。哈利点了点头,邓布利多把瓶塞打开,记忆倾泻而出,落进冥想盆里。
“我们先看一点我可以讲解的东西。”邓布利多说着,晃动着冥想盆。卡拉克塔库斯?博克的身影出现在冥想盆里,慢慢地旋转着。
“这是卡拉克塔库斯?博克,我经由他知道梅洛普后来独自待在伦敦。”邓布利多说,“他当年协助创办的一家商店,博金-博客,现在还坐落在翻倒巷呢。”说完,他敲了敲冥想盆,让卡拉克塔库斯的声音在房间里清晰起来。
“是的,我们是在很特殊的情况下得到它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巫在圣诞节前拿来的,说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她说她急需要钱,是啊,那是再明显不过的。她衣衫槛楼,面容憔悴……还怀着身孕。她说那个挂坠盒以前是斯莱特林的。咳,我们成天听到这样的鬼话:‘喔,这是梅林的东西,真的,是他最喜欢的茶壶。’可是我仔细一看,挂坠盒上果然有斯莱特林的标记,我又念了几个简单的咒语就弄清了真相。当然啦,那东西简直就是价值连城。那女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它有多么值钱,只卖了十个加隆就心满意足了。那是我们做的最划算的一笔买卖!”
德拉科挑起了眉毛。
“是啊,卡拉克塔库斯?博克不是一个慷慨大方的人。”邓布利多说着,格外用力地晃了晃冥想盆,叫那个影子沉回记忆之中,“这样我们便知道,梅洛普在怀孕后期,独自一个人待在伦敦,迫切地需要钱,不得不卖掉身上惟一值钱的东西――那个挂坠盒,也是马沃罗非常珍惜的一件传家宝。”
“她不是已经能够使用魔法了么?”德拉科问。
“感情会影响到这一点。”哈利踌躇了一下,“你看唐克斯……她的魔力就大打折扣。”
他询问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得到一个肯定后继续说了下去:“这是其中一种猜测――得不到回报的爱情以及由此带来的绝望削弱了梅洛普的力量。另一个,是梅洛普自己选择不再使用魔法。她丈夫对她的抛弃,叫她不再想做一个女巫。”
德拉科小声地嘀咕了什么,大抵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哈利没有去问。
“这就是全部了。”邓布利多说,“待会儿你们就会看到,梅洛普甚至不肯举起魔杖拯救自己的性命――现在,请你们站起来。”
哈利和德拉科照做了。邓布利多敲了敲冥想盆,晃出一段新的记忆:“这次,要请你们进入我的记忆。来吧……”
哈利和德拉科在黑暗中坠落,几秒种后,他们一起站在伦敦一条繁忙的老式街道上。年轻的邓布利多,头发和胡子都还是赤褐色的。他穿着一件考究的紫红色天鹅绒西服,很好地抓住了德拉科的目光。
“没错,那就是邓布利多。”哈利说,“来,我们跟上他。”
他们穿过一道大铁门,走进光秃秃的院子。
“这是?”
“伏地魔曾经待过的孤儿院,我们一会儿就能看到小时候的伏地魔了。”哈利说,“这位是科尔夫人,你刚才听到了。”
“这么说,伏地魔的引路人是邓布利多?”德拉科问。
“可以这么说,就像给我开门的人是海格一样。”
“所以为什么去接你的人不是邓布利多?”德拉科说,“如果是他带你去对角巷,我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收敛不少。”
“你收敛不了。”哈利哼了一声,“你当时就是那个样子的,一个娇生惯养的小混蛋,看我都用眼角看。”
德拉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海格来接我,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哈利说,“可能邓布利多正好有点忙,或者是因为海格更亲厚一点,我没问过。”
这时候,科尔夫人已经和邓布利多碰着杯,一边喝杜松子酒一边说起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了。她说起梅洛普是怎样在孤儿院生下孩子然后去世,仅仅留下一个名字和孩子要长得像爸爸的希望。她讲起这个孩子所有的古怪之处,比如几乎从来不哭,还有所有那些魔法带来的怪异的恐吓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