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约莫也?不会好?受多少。沈沅槿想到这里,心尖都在跟着发?颤,忐忑不安。
陆镇收回手,才刚饮下的润泽清泉重?又出现在指上,知她已经适应,沉下邀去。
下一瞬,沈沅槿蹙起眉倒吸了几口凉气,不多时便湿了眸子?,眼尾沁出数颗晶莹的泪珠;白皙的褪蹬在空中,紧贴着陆镇的邀,时而摇晃,时而蜷起粉白的脚趾,像是被什么事物牵动着。
沈沅槿实在不想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咬紧牙关别过脸,攥住身下的褥子?。
她的吟声里夹杂着哭腔,泪水从眼尾滑落,混着汗珠,沾湿鬓发?;陆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内生出一丝怜惜,遂扳正?她的脸,而后又将她的两?条藕臂环至他的后背上,低声宽慰她,“若是难受,只管拿孤的背出气。”
沈沅槿混沌的大脑因他的这句话恢复些许清明,抬起手毫不客气地抓挠起来,偶尔道出几个?不甚好?听人的字眼,大抵都是责怪之言。
陆镇竖起耳朵听她说话,非但不觉生气,反而格外受用,嘴里直唤她好?娘子?、郡王妃、心肝肉,夸她嗓音动听,在她的哽咽声中益发?重?了力道。
……
待此厢事毕,已是一个?时辰后;沈沅槿早叫陆镇挵得瘫软如泥,整个?人有气无力地伏在罗汉床的软垫上,原本齐整的裙襟亦皱得不成样子?,勉强贴在肌肤上。
陆镇扬声叫人送了热水进?屋,亲自拿柔软的巾子?替她擦拭干净;他的这番举动,并非全然是出于好?心,也?是为?着能再多看她的这幅样子?几眼。
同样的膏药,陆镇在这里也?备的有,这会子?正?耐心地往沈沅槿的伤处轻轻擦拭。
那药抹上去后清清凉凉的,热痛的感觉减缓一些,沈沅槿勉强起身将那诃子?裙穿好?,回想起刚才的事,心中又愤又恨,暗骂陆镇无耻下流,也?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恼人招数。
待沈沅槿穿好?外衣后,陆镇不顾她的拒绝,定?要亲手帮她披上那件暖和的狐裘不可,没脸没皮地暗示她道:“娘子?这回哭得不比上回伤心,想来是渐渐适应了。”
弦外之音便是下回再时,他不会如今日?这般顾及她的感受,定?是要由?着他自己的心意行事的。
沈沅槿在心中暗骂他不是东西,强打起精神往榻上坐了,用掌心轻揉腰腹,待那些不适稍有缓解后,这才缓缓起身离了塌。
陆镇没脸没皮凑到她身侧,微红的薄唇凑到她耳边,轻声耳语道:“下月上旬的休沐,孤还在此间侯着娘子?,娘子?若不来,孤便亲自去陈王府寻娘子?,孤说到做到。”
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扑在耳上,不舒服,也?很不适应,尤其他道出的话,更令她厌烦。
沈沅槿没有接他的话,亦没什么力气和心思同他行礼告退,兀自艰难地弯下腰膝,从地上拾起那封被陆镇随手扔到地上的和离书藏进?袖中,而后戴上搁在门后的帷帽,抽身就走。
门框后,陆镇幽深的目光追随她的长挑身影而去,狐裘遮住她的衣裙,几乎拖到地上,她的一段后脖颈显露在空气中,白到透出浅浅的光泽,与那绸缎般的墨发?对比鲜明。
恍然间觉得,她不独静时可爱,似这般给他甩脸子?、使性子?的模样亦动人心弦极了。
他这边正?看得入神,沈沅槿已然信步迈出门槛,而后就是砰的一声,那道木门被她不甚客气地关上了,隔绝他的视线。
陆镇微微扬起唇角,轻笑了声,忽而发?觉,她安静时是柔和的山茶,愠怒时带刺的蔷薇,山茶也?好?,蔷薇也?罢,都讨他喜爱得紧。
她今日?打扮得素净,不曾簪花施粉,下回见她,可定?要带些好?东西讨她开心。
榻上落了些沈沅槿的青丝,陆镇很有耐心地将其拾起,而后拢成一束,攥在指尖细细摩挲。
软垫早叫那□□浸得不成样子?,陆镇坐到禅椅上,唤人进?来收拾,随后低眸看向手里那束柔软的墨发?,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他在对着一句头发?痴痴发?笑。
行人寥寥的幽静街道上,沈沅槿握紧缰绳,控制着马儿前行的速度,尽量让身体?的不适减轻一些。
茶楼中,辞楹百无聊赖地吃完两?壶清茶,碟中的酥饼早已掉渣放绵,索性趴在桌面浅眠一会儿。
外头传来一道轻缓的叩门声。
辞楹因睡得浅,没一会儿便已醒转过来,紧接着,一道温柔又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
是娘子?,她终于回来了。辞楹听见沈沅槿的声音,立时睡意全无,忙不迭起身离床,几个?大步迎上前去,将人让到屋里。
沈沅槿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放缓步子?往里进?,一看就椅子?,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似的往圈椅上瘫,慢吞吞地取下发?上帷帽。
她这一去足有一个?多时辰,辞楹不禁向沈沅槿投去目光,细细打量着她,观她面露疲态,丹唇微肿,就连眼圈也?红红的,俨然一副才刚被人欺负过的模样;加之陆昀尚未脱罪出狱,是以辞楹大概能猜测得出,自家娘子?方?才去见的人定?是太子?无疑。
那样的事,虽无需她动,却消耗了沈沅槿不少体?力,出了一身的细汗不说,肚里亦空得厉害,便让辞楹叫来店里的茶博士,点一盏清香的茉莉花茶和一碗鸡丝馎托果腹。
辞楹看沈沅槿动筷子?,极耐心地等?她吃完,压低声问她道:“娘子?今日?可是去见什么人了?”
沈沅槿听她这样问,也?没有瞒她,点了点头,坦诚相告:“往后还有要见他的日?子?。”
即便沈沅槿在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十分淡然从容,辞楹还是忍不住替她感到委屈和难过,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可那话到了嘴边,却怎么都道不出来,只能在边上干瞪眼。
沈沅槿填饱了饥肠辘辘的肚子?,也?懒怠再去想那些个?令人灰心的事,重?新戴上帷帽,叫辞楹拿钱袋去楼下付账。
她二?人并肩出了茶楼,沈沅槿去医馆开了五副避子?的药剂,回到府上,自个?儿在水房里拿陶壶熬煮,放至温热,一饮而尽。
辞楹看她喝完药,连忙递给她一块砂糖,满眼心疼地道:“那汤药闻着就苦,娘子?快些用块砂糖去去嘴里的苦味罢。”
“谢谢。”沈沅槿轻轻放下药碗,用指尖小心接过,张开丹唇后将其含在口中,让其慢慢在嘴里融化。
赤色的砂糖融化开来,丝丝缕缕的甜味渗入味蕾,那些苦味逐渐被甜味所取代,沈沅槿也?跟着想开了一些。
但愿五次以后,陆镇能够信守诺言,彻彻底底地从她的生活里消失;如若不然,她便只能想法子?离开长安,长长久久地避开他。
沈沅槿长睫微垂,骤然攥紧圈椅的扶手,暗暗下定?决心。
拾翠殿。
陆渊接连忙碌多日?,趁着今日?休沐,他方?匀出一个?下晌的时间来此处陪沈蕴姝母女。
沈蕴姝一向体?弱,当初在怀陆绥的时候就遭了不少罪,生孩子?时亦吃了不少的苦头,苦熬近两?日?方?诞下陆绥;她并非是易孕体?质,加之头胎损了身子?,本以为?不会再有孕,没承想,在陆渊登基称帝后,她竟又有了。
陆渊早在不觉间越发?珍视和爱重?她,见她这胎怀得比陆绥那一胎还要辛苦许多,不免心疼,日?日?都亲自过问她的身体?状况不说,但凡得了空闲便往她宫里来,就连初一和十五都不曾在崔皇后那处留宿,只过去陪她用晚膳,待出了中宫,仍往拾翠殿去陪沈蕴姝。
因今日?是十一月三十,沈沅槿还不曾进?宫来瞧她,加之陆绥往别处进?学?去了,沈蕴姝无事可做,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闷闷不乐。
陆渊来时,沈蕴姝便是这样一副惹人怜惜的柔弱模样。
“莫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宫人惹得朕的爱妃不高?兴了?”陆渊大步来到沈蕴姝跟前,按住她的肩示意她无需多礼,极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