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姝巧妙地绕开这个问题,“五郎拿我的头发?做什么?”

陆渊将那缕青丝放到鼻息前轻轻嗅了嗅,继而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姝娘的一切,我都很喜欢。”

说完,放下那缕头发?,目光灼灼地向下游移动;上面的嘴他方?才?已?经亲够了,目光定格后,便往床尾退。

自上回沈蕴姝叫那女尸吓得病了一场后,陆渊许久没有碰她,每每都是自行解决,见她今日没再愁眉苦脸,便又?起?了心思。

陆渊伺候她两回,出?言向她讨一回赏。

沈蕴姝的大脑还未从余韵中清醒过来,唇齿不清地嗯了一声?,陆渊便急不可?耐地解开腰上束缚,扯下素白的布料。

“姝娘。”陆渊轻抚她的鬓发?,低声?唤她,忍得嗓音喑哑,就怕她会难挨。

今晚的陆渊格外温柔,除却起?初有些撑杖外,渐渐软了身,两条藕臂攀上他的颈项,暂且将烦恼抛至脑后。

登临顶峰的时候,陆渊低下头颅吻她的唇,怕她受累,只亲吻她的脖颈和锁骨等地方?自行纾解。

翌日陆渊晨起?去上早朝,沈蕴姝用过早膳,叫人备下步撵,去到东宫探望沈沅槿。

沈沅槿这段时日几乎没怎么出?过东宫,少阳院各处都不知叫她走了多少遍,早没多少出?门的心思。

沈蕴姝来到少阳院时,恰逢陆镇在左春坊见人,沈沅槿独自在案前作画,她因心情欠佳,绘出?的东西不免失了几分?鲜活灵动。

“太子妃,皇贵妃来了。”

沈沅槿闻此消息,心情这才?好些,忙搁下手里的画笔,迎出?门去。

“姑母怎的亲自过来。”沈沅槿亲切地挽住沈蕴姝的胳膊往殿中进。

她如今身处东宫,唯有姑母和陆绥还可?以说说真心话了。

“本该是我见姑母的,但因身上不爽利,太子不让我往外头去。”

沈蕴姝知沈沅槿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并?非那等甘愿被困于?后宅的女郎,太子不让她外出?,与?变相的禁足有何异。

“何处不爽利?可?有请太医过来瞧过?”沈蕴姝随她往罗汉床上坐了,连连问她:“我听说你有了身子,可?是害喜闹得?”

说起?这个孩子,沈沅槿好容易高涨些的心绪便又?跌落回原点,淡淡道:“或许是吧。”

沈蕴姝细细打量着沈沅槿,见她面色算不得好,言词间不复往日的灵动,不由在心中暗想:三娘似乎,并?未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而感到幸福;倘若她与?太子真是在一年前她欲离京前往西北的时候互生情愫的,缘何又?会不喜这个孩子呢。

“三娘嫁与?太子,当?真是出?自本心?”

沈沅槿虽不解她为何会突然有此问,但为着不拖累她,仍是违心地答话:“当?真。”

她嘴上说着当?真,然而脸上却无半分?愉悦之色,沈蕴姝心中本就起?了疑心,见她如此,直觉她说得约莫不会真心话,思忖片刻后便又?问了旁的问题:“临淄郡王离京后的次年春日,坊间传闻太子殿下在宫外养了一房貌美外室,频频留宿,那外室是否就是三娘?”

沈沅槿告知沈蕴姝她被陆镇救助的时间就在那段时日,自然没办法否认她就是陆镇养在外面的那位“外室”,只得颔了颔首。

他那时若是真心爱重三娘,如何舍得让她成了旁人口中的外室?且他血气?方?刚,还在她那处留宿过夜多回,岂会什么都不做?

沈蕴姝联想到他的阿耶亦是在她没分?没分?的时候占了她的身子,虽则那时事发?突然,但倘若他是真君子且对她无低分?之想,便不会趁人之危……

他们父子,或许一脉相承。沈蕴姝意识到这一点,眸子里便又?浮现?出?一抹怅然之色。

三娘总是为她着想,就如同自个儿?待她那般;她们姑侄,都不肯让对方?为自己担心。

今日大概是不能从她口中问出?真话了。沈蕴姝看着不复出?嫁前的她,仿佛看见了初入梁王府时的自己,恐她多心,终止这个话题。

“园子里的花开得甚好,昨儿?我带着阿煦去玩,云香云意编了花篮给他,小巧又?好看,三娘从前最是喜欢外出?游玩,现?下虽有了身子,可?这么一味地呆在屋里不动,未必就好,还是该出?去多走动走动。”

沈沅槿自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可?每回她出?少阳院,不是一大堆宫人侍卫跟着,就是陆镇亲自盯着,她实在不喜欢处在那些人的监视之中,索性就选择不出?门。

每日郁郁寡欢也没什么不好,孕妇的情绪也会影响到胎儿?,哪天肚子里陆镇的孽种掉了才?好。沈沅槿强颜欢笑,柔声?哄沈蕴姝道:“姑母是过来人,您的话自然是为我好,等我身上好些了,自会多出?去走走。”

下晌陆镇回来,内侍将皇贵妃午后来探望过太子妃一事如实禀明。

从前都是沅娘去拾翠殿看她,今日怎的反过来了。陆镇心中狐疑,信步进入殿中,询问沈沅槿,皇贵妃来此处作甚。

沈沅槿丝毫不提沈蕴姝问她的话,只挑了好话说与?陆镇听:“并?无什么要紧的事,姑母听说我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又?久不去看她,一时想我了,这才?过来探望;她还劝我多要出?去走动散心呢。”

她们姑侄感情甚好,陆镇听后不疑有他,轻声?细语地哄她:“沅娘莫要怪我黏你,我是担心你和孩子,这才?不放心让你只领着一两个人出?这道院门,沅娘所想外出?,我也可?每日晚膳后匀出?时间陪你同去的。”

有他在,只会让美景失了颜色。沈沅槿厌恶他至极,焉能容许他在身边玷污了好景象,不若选择不去的好。

沈沅槿装腔作势地抚上还未显怀的孕肚,皱眉道:“它每日闹得我饭食都吃不好,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在殿中静养着。”

她这段时日孕吐得厉害,夜里也不怎么睡得好,陆镇心中愧疚,自责道:“是我不好,让沅娘受苦了,等孩子平安降生后,我带沅娘去城外好好玩上几回,沅娘想骑金桃出?宫也可?以。”

平安降生。她情愿一尸两命,这样她便解脱了,孩子也不必来这世上当?罪犯的孩子。

“好。”沈沅槿神情淡漠地应答一声?,坐回案前继续作画,因这样就可?以视陆镇如空气?,他也不会轻易来打搅她。

自上回有关于?沈沅槿的流言传出?后,陆镇一直让人盯着崔皇后,又?处置了一些嘴碎的宫人掌嘴后去浣衣局,流言方?才?渐渐平息。

然而这才?一个月不到,宫里却又?传出?另一段“风.流.韵.事”来,道是身份存疑的沈三娘,从前的临淄郡王妃,曾在临淄郡王下狱后,于?宫门将要落锁前方?衣发?微乱地从东宫出?来。

只这次的范围传得不广,还未传出?宫墙,陆镇便已?找出?谣言的散播者,乃是郑淑妃宫中的一名宫人,陆镇还未及将人拿下,那宫人便触柱而亡。

郑淑妃因开罪皇贵妃两次获罪,她因心中有怨气?,又?不敢说皇贵妃什么,便往皇贵妃的内侄女身上泼脏水倒也说得过去,可?除却那句衣发?不整,旁的话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以郑淑妃的能耐,又?是从何处知晓此事的?

陆镇将此事告知陆渊,提醒他中宫皇后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贤良淑德、进退有度。

这样针对她姑侄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陆渊将陆镇的话听进了心里,愈发?留意崔皇后与?其母族的动向。

因那宫人身故,死无对证,陆渊不欲再积杀业,又?想郑氏或许真的无辜,未免崔皇后疑心,不得不将她的位份从昭仪降至婕妤。

郑氏降为婕妤的当?日,云香那处传来消息:临淄郡王妃的确曾在郡王下狱后出?府,她再回府时天已?黑了,据当?日随行守候在宫门处的婢女所言,郡王妃自称是在拾翠殿中待了大半个下晌的时间方?才?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