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旭秋的身边是方叔叔,而方瞬然身边坐着的是陈阿姨,以前都是方剑一个人当俩孩子的爹,共同接受班主任的教导,而这一次方瞬然的妈妈过来了。

他很喜欢陈阿姨,她做饭十分美味,虽然总是朝着方瞬然大吼大叫,还砸烂他的游戏碟,但对自己很温柔,她常常抚摸他的头发夸自己是个好孩子,也说过“如果小秋也是我的儿子就好了。”这样的话。

他想过无数次,如果他是方叔叔和陈阿姨的小孩就好了。

那天他的情绪很低沉,送他回家的方剑察觉出,他弯着腰问他,“在烦心什么呢?”

“我在想我的妈妈去哪儿了?”

这个话题在他幼稚园的时候问过陆维倾一次,那是他刚学会妈妈这个词,而男人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复道:“死了,以后别问了。”

当然,那时候他对死亡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害怕陆维倾,他能看懂男人的表情,这是个禁忌话题。

但渐渐地,他开始了解这些名词的含义,更明白陆维倾一定是在骗他。

他冒着危险翻找过男人的书房,没有发现任何一张类似母亲的照片,陆旭秋也偷听过男人打电话,从未在他的嘴里听到妻子这样的字眼。当然,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捡来的,说不定他是被拐卖的小孩呢?

可是越来越像的容貌,连他都无法自欺欺人。何况方医生也斩钉截铁地告诉过他,他确确实实是方维倾的小孩。

对于陆旭秋的提问,方剑没有选择充耳不闻,他是一个心理医生,逃避话题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答案,但出于隐私,他只是有些模棱两可地说道,

“你的母亲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不会再出现。”

“那她爱我吗?是不是和父亲一样,一点也不爱我呢?”陆旭秋很着急地想知道答案,事实上,他也不敢奢望什么,“如果她爱我的话,为什么一次都不来看他呢?”

方医生想了很久,这是一个很荒唐的故事,他无法对陆旭秋全盘托出。

“他有偷偷地看过你,但是他不能被你发现。”

“真的吗?”陆旭秋睁大了双眼。

“真的呀,陆维倾也知道的。但是,他们俩有很深很深的矛盾,很难和解。”

“那她可以把我也带走啊,我不想和那个人住在一起了。”

“嗯,也许有一天你离开家,上了大学,他就会再次出现呢。”

这可能是方剑说过的最后悔的一个谎言,当然他的本意是期望等陆旭秋成年再告诉他真相,要比提前知道要柔得多。

但人生并不会如写好的剧本一样上演,陆维倾此时此刻,他非常高亢,因为种种情绪在他心中加速混杂,他对眼前这个一无所知的年轻人充满着愤怒,谁不是在痛苦压抑着呢?

难道只有小孩的痛苦是值得一提的,而成年人的痛苦就一文不值了吗?

那是数百倍的,甚至数千倍的痛苦。陆旭秋至少有健康的身体有朋友有同学还有璀璨的未来,而他呢?

“你的母亲呢,因为生了你,他的人生彻底完蛋,因为你的存在,他再也无法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都没办法。因为你,他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了。哈哈,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恨你呢?你应该感激,他只是不爱你罢了。”

公众号婆婆推文,群九八二六三八零三五2020-03-10 20:02:06整

已经凌晨一点了,他真的很累。

陆维倾很想冲出房门把那个混蛋小子暴揍一顿,但是理智告诉他,他打不过。

并不是玩笑话,虽然他儿子才区区十六岁,但他打不过。

因为他的好友兼心理医生担心他会对幼年期的小孩施暴,所以擅作主张给陆旭秋报了跆拳道的课程,当时的他根本无所谓,学跆拳道?就算去少林寺出家都不关他的事,最多心疼一下高昂的报名费,不过一想到只要那小子多多在外面上辅导班而不用呆在家里,他立马果断痛快地交了钱。

从这一角度上来说,陆旭秋从小到大没有错过任何夏令营(包括奥数集训班)也是间接造成他现在优秀的成果。

所以面对一个学了跆拳道七年有余的年轻壮硕小伙子,陆维倾并不能冲出客厅揍个痛快,说真的,他也未曾预料过会有想痛扁这家伙的一天。

当然,始作俑者是他自己,陆维倾有稍许的后悔,那天面对一个十六岁的高中生发表的母爱论失态至此,口无遮拦,这是极其愚蠢的行为。随心所欲的表达只会爽快一时,麻烦事很快就会接踵而至。陆维倾心想,这个亏得好好记下。

听着客厅持续不断的吵杂声难以入眠,他只好站在主卧的窗台前,将半个身子探出,大口呼吸着深夜的空气。

东市永远都弥漫着咸湿味,海风隔着不远的浅滩翻过高楼耸立的城市,带来潮起潮落的新鲜味道。他解开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扯松了领带,摸出烟盒抽出其中一根,打火机摁了几次都出不来火,似乎是没气了。

他很少在卧室抽烟,不喜欢睡觉的地方有烟味,但是去客厅或者书房拿打火机就意味着得在某人严密的盯防下穿越火线,这个险不要也罢。

但是烦躁却因为燃不起的烟而越来越糟,他只能选择泡澡暂时放松心情。主卧里的浴缸是他精心挑选的一体式钢瓷釉浴缸,当然昂贵的并非只是材质,还有自带的特别功能。

陆维倾对着镜子脱下衣服,他的身材保持得很好,素爱运动的体格即便已经三十六岁了,仍然有着隐隐的腹肌,不像健美先生那样明显,但是伸手摸上去的话,会感受那种饱满坚硬的力量。

他看了看这具几近完美的皮囊,弯起了嘴角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地踏入水温刚好的浴缸。

陆维倾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往后一靠,仰躺在用毛巾垫着的水枕上,紧贴后背的浴缸壁有凹凸不平的按摩纹路,还附带几处孔眼,开启后,会有温热的水流快速地冲打在肌肤上,好像温柔的水枪在扫射脊背。

他的双腿很自然地分开,一只脚搭在外面,陆维倾左手按了一下墙壁上的按钮,很快,他几乎迷醉的发出浅浅呻吟。

当然很快他并不满足于这种滋味,于是伸出手抚摸自己的胯间,他撸动了一会儿勃起的肉棒,然后往下抚摸,原来他的身体还藏着一个并不应该出现的器官。

一套完整的女性生殖器官。虽然看起来比平常女性的要小上许多,但这条正因水流冲击而感到舒适的蜜缝正吞吐着他的食指和中指。

陆维倾做这个事情很习惯了,插入手指后只是停顿了几秒,等适应后,很快就由慢到快的抽插起来,等探到敏感的爽点似,立马昂着头,淫荡地发出呻吟。他的爽点位置比较深,这或许是因为双性人的身体缘故,有时候要用很弯曲的姿势,才能捅到那个位置。

知道这个事情的人极少,这并不是值得大肆宣扬的喜事。

这个世界还没有开放到对双性人抱着和善的态度,从他的经验来说,不被猥琐下流的目光打探,不被恶毒难听的话语讽刺,就已经是普通人的善良了。

更何况他比普通的双性人要怪物一些,大部分的双性人等到成年后摘取了另一套器官,选择了自己想要成为的性别,男的也好,女的也好,至少他们有过选择,至少他们有了回归正常的机会。而他错过了这个时机,并且用最糟糕的方式生了一个他不想要的小孩。

想到陆旭秋,这令他的性欲顿时冷了很多。

那个少年,确确实实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孽种。

他到现在还能回想起生产时撕心烈痛的疼痛,还有那种几乎要杀了他的耻辱感,这是他人生里最痛苦最灰暗的一天,没有钱,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他绝望地像一个待产的青蛙躺在病床上,仰着头瞪大了眼睛,盯着头上缓慢旋转的电风扇和墙壁上破旧的种表,时间被放慢了百倍,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每一次疼痛都伴随着死亡的冲动。

医院的床位都太贵了,他只付的起三人间的病床,狭小的空间里挤了太多人,他躺在最里面的那张床帘子拉得紧紧的,隔壁的床位一直有来来往往的亲属在抚平孕妇们的焦急,那些颠来倒去的句子不停地说不停地说,而他自始自终都咬紧牙关忍耐着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虽然下唇早就因为疼痛而咬破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