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福顺笑着应声,抱紧了她,“要一起数一辈子。”

回到住处,钟黎宁拉着福顺去找胡琅月,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笑声。

“你!”夜十语气急促,声音里的慌乱根本掩藏不住,“你做什么?”

“自然是救你啊,小猫咪,这可是姐姐我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灵丹妙药。若是刚刚被你砸了,你就只能把后半辈子赔给我了。”胡琅月说得一本正经,不过上扬的调子怎么听怎么不严肃。

“那,那你也不能……不能……”夜十的声音磕磕绊绊,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不能什么?不能搂你的腰?不能摸你的手?”胡琅月笑着问,“我可是为了救你,事急从权是吧?”

“不知羞耻!你一个女人,这,这都能随便说的吗?”夜十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哈哈哈,”胡琅月一阵大笑,“这算什么,你当全天下的女人都是那柳雪姑娘呢?柳雪姑娘可不会让你这么爽,小猫咪再和姐姐来一次,保你舒服得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

“你!闭嘴!”夜十羞愤交加,一声大吼。

屋里传来利剑出鞘的声音,钟黎宁再顾不上偷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口,嘴里一声高喊“四姐”!

推开门,夜十的剑已经在电光火石间收了回去,垂着头站在桌子的一边,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胡琅月倒是气定神闲,坐在桌子另一边一动不动,桌子上放了碗药,还飘着热气。

“回来了,玉璧拿到了吗?”胡琅月的视线在钟黎宁和福顺交握的手上停了一秒,接着便若无其事地问道。

钟黎宁悄悄拽了拽福顺,对他眨眨眼,又看了看一旁一声不吭,像木头一样站着的夜十。福顺点点头,叫着夜十先出去了。

“玉璧拿到了。四姐,你快喝药吧,伤口疼得厉害吗?”待两人走远,钟黎宁坐到胡琅月身边,关切地问。

“不是什么大事,这么些年都习惯了。”胡琅月喝了药,淡淡地说。

胡琅月侧腰有一条疤,看起来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划伤的,偶尔会疼,但平时也没有太大的影响,所以她只在疼得厉害的时候才喝药。钟黎宁以前问过她是怎么回事,她只说是被一个术士打伤的,别的便再不肯多说了。

“四姐,你跟夜十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静默片刻,钟黎宁忍不住问道。

“你呀,”胡琅月笑起来,掐了掐钟黎宁的脸,“小小年纪操心这么多做什么?跟你家那小太监好好的,我们就都放心了。”

“我不小了!而且我担心你嘛,”钟黎宁揉揉自己的侧脸,“到底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嘛,非要这样,一见面就要打架似的。”

“小孩子想法,还说不小呢,”胡琅月垂下头看了看手里的空碗,“要是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不说他了,”胡琅月忽然抬头问钟黎宁,“玉璧拿到了,西南王有没有跟你说仙树的事?”

到嘴边的劝解全被咽回去了,钟黎宁差点噎到,连忙喝了口水,回答说:“打听到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仙树。我和福顺打算明天就过去,族长快到了,四姐留在这里接应吧。”

胡琅月又与钟黎宁核对了一下时间和计划,再三确认不用她跟过去,又反复叮嘱了好几次要注意安全,发现任何不对的情况都要先联系她。

钟黎宁一开始还应着,后来被念叨烦了,借口去找福顺,一溜烟跑了,被胡琅月在身后笑骂了几句。

“福顺福顺,”钟黎宁一阵风一样扑进福顺怀里,被抱了个满怀,“唔……四姐什么也不跟我说。夜十呢,有没有告诉你?”

福顺无奈摇头,二人双双叹气。

“夜十往常都直来直去,这次居然也不说。要不是我这一双慧眼看出他俩气氛不对,估计都要以为他俩有什么深仇大恨了。”钟黎宁微微撅嘴,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互相喜欢难道不应该见面就想黏在一起吗?我就很想黏着你,一刻都不离开才好。哪儿有他们那样的,怎么一见面还剑拔弩张的?”

福顺笑起来,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阿黎说得是。只是这世间人有千万种,情亦是如此。其间万般滋味,局中人都难以道明,何况旁观者。路怎么走,终究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嗯,”钟黎宁把下巴搭在福顺的肩膀,搂紧了他的腰,默默地不说话了。

“阿黎,我们明天就去净水湖吗?”半晌,福顺开口问道。

“嗯,”钟黎宁回,“去看看那净水湖到底是什么妖物作祟,看我不好好收拾它一顿!”

马车一路向西疾驰,日夜兼程。

这天夜色正沉,路上一片静寂,马车跑得飞快,忽然一个急刹,福顺匆忙中只记得护住钟黎宁,自己倒是被狠狠地磕了一下。

“福顺,你怎么样?头晕吗?”钟黎宁一下被惊醒了,连忙从福顺腿上起来,焦急地问道。伸手摸上他被磕到的地方,还好,没出血。

“我没事,没碰到阿黎吧?”福顺扯开嘴角勉强笑了下,眉头蹙得很深。

“你也稍微顾及着点自己啊,”钟黎宁一边用灵力给他舒缓,一边不高兴地抱怨,“我有灵力,轻易伤不到,就算伤了也很快就能好。你身子本来就弱,再这么不顾自己,我就要生气了!”

“嗯,”福顺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捉住钟黎宁的手拉下来亲了下,温柔地应着。

钟黎宁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听,心里暗叹一声,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夫人,有两个人突然从树林里跑出来,马匹受惊停下。现在那两个人不知何故已经晕过去了。”夜十四沉声回复。

钟黎宁撩开帘子跳出来,伸手扶了一把福顺,两人走到夜十四旁边,一看地上,果然躺着两个人。

两人均是年轻女子,身形瘦削,面色苍白,形容狼狈。奇怪的是两人都穿了红衣,额头上还画了看不懂的符号,晚上看着有些吓人。

“姑娘,姑娘,醒一醒,”钟黎宁蹲下身,拍了拍两个姑娘。

其中一个悠悠转醒,抬手颤巍巍地攥住钟黎宁的袖子,挣扎着对她求道:“饿……求……求你……”

“福顺,给她拿点……”钟黎宁听到后,立刻要问福顺拿点吃的,一回头却见福顺已经蹲在她身边,手上捧着糕点和水壶了。

钟黎宁不自觉笑起来,捻起一块糕点喂进那姑娘嘴里。姑娘狼吞虎咽地吃进去,一连吃了八九个,差点噎着,让钟黎宁喂了两口水才好些了。

“姑娘,你没事吧?”钟黎宁见那姑娘缓过来一些,心里松了口气,温声问道。

“多谢,多谢善人。求求你救救我们吧!”那姑娘又惊又怕,被钟黎宁一问,忍不住哭起来,跪下就要磕头。

“不必如此,”钟黎宁连忙将她搀起来,“你们这是……”

“我和桂香要被拉去祭河神……”那姑娘眼里含着泪,低声说道。

钟黎宁从她的描述中慢慢理清了来龙去脉。净水湖沉船事故频发,周边村子以水为生,苦不堪言,便时常向湖中投掷一些瓜果作为贡品,祈求河神保佑,但丝毫没有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