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万禾暗自感叹,如今这位是碰不得了,若是早知道京里还有这么一位美人……

回头招过侍女低声吩咐几句,万禾又给福顺倒了杯酒,笑着招呼:“督公,来,我敬你。”

福顺微微启唇,还未说话,就见下人捧上来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并一个小匣子,万禾将那红布撩开一角,里面金光璀璨,晃得福顺眯了下眼。

“督公,我们做臣子的,就是要为太子殿下分忧。前几日听督公说殿下有意在荟山开矿,我这不是想着我家里那没出息的老三,好不容易进了翰林院,却整日就知道编书,都编成个书呆子了。不过他就一点好,认真仔细,若给殿下看矿绝对尽心尽力,您看……”

万家老三,福顺垂下眼帘,他记得那个万荣,一身书生气耿直得很,每每见他都不假辞色,全然看不出竟是万禾的种。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万荣都被排挤去修杂书了,也难为他爹为他的前途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不过矿场开采确实是大事,殿下极为重视,朝廷派去的人若是营私罔利只怕会激起民变。万荣性情耿直,眼里容不进沙子,京中还有万禾作为依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人选。

“小万大人才高行厚,清正严明,实是我辈楷模,”心里打定主意,福顺抬头对万禾笑道,“本督自会向殿下举荐,万大人有心了。”

万禾见福顺让身后的小太监收下托盘,心里松了口气,笑容越发真挚,连连敬了福顺好几杯酒,庭院里丝竹再起,气氛重又热闹起来。

钟黎宁在家里左等右等不见福顺回来,心里有点着急。虽然早知道他今晚要出去应酬,可想到他腿上的伤还没好,这几天还有点冒风头疼就很是忧心。想了一会儿,钟黎宁还是决定去找找他,当即化作小狐狸跑出院子,循着福顺的气息跑到了一座高大府邸的院墙旁边,找准一棵树,利落地爬了上去,探头往庭院里看。

庭院里除了一群侍从和前面的乐队舞女之外,就是一个中年男人和福顺了,中年男人面色酡红,看起来醉得不轻,摇摇晃晃地走到福顺身边。福顺醉得更厉害,右手撑着额头,眼睛都闭上了。

两个人好像在聊什么群芳阁的事,或者说是中年男人在说,福顺在听。中年男人看起来兴致很高,边说边笑不说,还手舞足蹈的,都拍到福顺身上好几次了,钟黎宁满脸嫌弃,恨不得把他推离福顺三丈远。而且这个群芳阁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地方,看那男人笑得一副猥琐的样子。听了一会儿钟黎宁听明白这群芳阁是什么地方了,趴在树上开始疯狂吐槽,这男人真是绝了,居然跟太监聊青楼,脑子不好吗?

万禾的确是醉了,而且醉得不轻,说话时嘴里都喷出浓烈的酒气,“嘿嘿,督公,我……我没想到……你竟也会去……去那烟花之地,”万禾对福顺挤眉弄眼,“也是,群芳阁的美人,那……那是什么身段,那是什么手段,便是……便是督公也难消……难消美人恩了吧哈哈哈。”

福顺已经醉得不太能明白万禾在说什么了,他是按平时的酒量数着杯数喝的,却没想到这酒后劲大成这样。

“督公,我……我要送你份大礼,”万禾凑到福顺身边,自以为低声地说,“我前几日,从群芳楼……买,买了个调教好的清倌,模样身段都没得说,更……更绝的是,床上很有些手段。今日……今日便让她伺候,伺候督公。”

说完便让侍女送福顺去后院休息,临走前还给福顺看了看之前拿上来的小匣子,对他笑呵呵地道:“都是……都是好东西啊督公,随……随便玩!”

钟黎宁在听见福顺去过那个群芳阁的时候就炸毛了,尾巴焦躁地上下甩动,心里暗恨,好个小太监,居然敢偷偷跑去青楼了,这是要反了天吗?

待看到福顺居然真就迷迷糊糊随着侍女走了的时候,钟黎宁险些直接从树上跳下来咬人,所幸还有一丝理智牵着,告诉自己不能现场大变活人。

钟黎宁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扯着嘴角默念了三遍“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随即隐去身形跟在福顺和侍女身后进了后院。

看着福顺被侍女送进一间摇曳着烛光的屋子,钟黎宁认准位置,飞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化作人形,气势汹汹地冲着那屋子去了。

【作家想说的话:】

钟黎宁:这人跟太监聊青楼,是不是脑子有病?

……

钟黎宁: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第三十二章 教训上(h)

福顺被侍女放在床上脱去外衣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到家了,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但转眼这点困惑就被翻涌的醉意冲得七零八落。

一双纤细的手缓慢而煽情地探进他的衣襟,随即胸口落下柔软的唇,福顺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嘟囔:“阿黎,别,好困”。

上方传来一声娇笑,“大人睡吧,奴家伺候您。”

福顺装满酒的脑袋清明了一瞬,这声音不对。

费尽力气抬起手臂,福顺正想推开身上的女子,没想到正摸到女子丰满柔软的胸部。福顺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瞬间瞪大眼睛看向上方的女子。娉婷袅娜,风情万种,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却不是他的阿黎。

连忙抵住女子的肩膀将她推到一旁,福顺坐起来,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是何人?”门口的小太监看钟黎宁气势汹汹地直奔门口,拦住她问道。

钟黎宁满身火气,强忍着骂人的冲动瞥他一眼,眼睛狭长,鼻梁高挺,不认识,大概是新跟在福顺身边的。

“让开,”钟黎宁憋着气,实在没心情跟他耗,挥开他的手臂就要直接闯进去。

那小太监心里一惊,这女人看着娇小玲珑,力气竟然这般大,连忙使尽全力拦住她,厉声问道:“你可知里面的是谁?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你们督公夫人!”钟黎宁简直要喷出火来,抬脚就把门踹开了。

“哐当”一声巨响,大门直接拍上墙壁,又摇晃了两下,凄凄惨惨地倒在地上。福顺看见门口怒气冲冲的钟黎宁,脑袋里的酒一瞬间全部变成冷汗落下来,脸色都白了。

福顺像被床电到一样直接弹起来,在床边急切地对钟黎宁解释:“阿黎,我没有……我不知道……我……”

越想解释越解释不清,福顺全身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哀哀地看着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的钟黎宁,觉得她的脚步简直是踩在自己心上,巨大的惶恐让他整个心都揉成一团,生怕钟黎宁转身就走了。

“大人,这是?”床上的女子衣衫半解,在被推到床里的时候就懵了。眼前几乎凝滞的景象更是让她困惑不解,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一声莺啼燕语堪比火上浇油,福顺看见钟黎宁的面色一下阴沉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却让他越发胆寒,几乎要站不住了。

“阿……阿黎,”福顺颤着声音,眼角快要溢出泪来,“我今日和万大人饮酒,那酒后劲太大,我明明数着杯数还是喝醉了,我……啊!”

钟黎宁一把抓住福顺的手腕,福顺被攥得生疼,咬着牙不敢呼痛,只颤声唤钟黎宁的名字。钟黎宁盯着福顺的胸口微微眯了眯眼,福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胸口衣襟大敞,雪白的胸膛上还沾着晶亮的水痕和鲜艳的口脂痕迹。福顺眼里满含的水汽终于直直掉落,又悔又怕,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钟黎宁抬手拿过床边的外衣套在他身上,福顺的视线一直追着钟黎宁,像个玩偶一样乖乖地抬手收腰,但钟黎宁再也没对上他的视线。

穿好衣服之后,钟黎宁扯着福顺的手腕出了屋子,临走前瞥了一眼床头打开的小匣子,缅铃、玉势、串珠、乳夹……呵,东西还挺齐整,钟黎宁心里冷笑一声,随手将那匣子抄起来,拽着福顺回府了。

一路上福顺都试图和钟黎宁说话,但每每被她比数九寒天还冷的脸色吓回来,心里惴惴不安,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两人回府之后已是深夜,四周一片静寂,嘱咐下人今晚不要进后院之后,钟黎宁把福顺往卧房一推,锁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落在耳朵里宛如惊雷,福顺瑟缩着站在一旁,满眼哀婉,不敢碰钟黎宁,只好捏着自己的袖子,低声下气地求道:“阿黎,你打我吧,别,别生气了……”

钟黎宁还是不和他说话,只扒了他的衣服,扯着他扔到床上,抽出几截缎带把他的手脚牢牢地捆在床的四角,摆了个四肢大敞的样子。

只要钟黎宁能消气,让他干什么都行,福顺极为配合,再也顾不上自卑和羞耻,赤身裸体地任由钟黎宁摆弄。

在那匣子里翻了翻,钟黎宁找出一串龙眼大小的雕花银铃,晃悠到床边,在福顺略有些惊恐的视线里摇了摇手里的铃铛,铃铛顿时发出一阵脆响。

“阿,阿黎……这是什么?”福顺颤声问道,他直觉那东西不会是个铃铛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