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强躲在屋里闷头哭了一场,李映红看着他红红的眼圈,却强撑着说没事,终究是心软了。
王建设写了保证书,又在李家吃了一顿中饭才领着李映红回了清江。
李映红连了个班,有两天休息日,回去的当天就赶着去接班了。
回到医院,王婷一见她就赶紧把她往办公室里推。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医院里出大事了!保卫团的齐盛世,已经找了你一天了。”王婷面容憔悴,眼里布满红血丝,明显没睡好。
“我好久没回过娘家了,就回了趟娘家。医院里咋了?”李映红一边换白大褂一边问。
“卫老手术明明很成功,昨天却术后感染了,高烧一直退不下去,人也昏迷了,直到现在都没醒。第七分区师长军长都来了,守着卫老病房,说要严查,季安平都被抓起来了,我家老方也和其他几个那天进了手术室的医护人员全被抓了起来,说是要找出感染原因。
只有那个郝甜被齐团长担保着还能自由活动,但是也出不了咱们医院。
林西西也进过卫老病房,但她突然出院了,没去清江哨所,火车站汽车站都没人见过她去,齐团长断定她还在城里,正加紧搜索。
你不是知道那个每天给她送饭的李大花的住址么,所以齐团长也在找你,找去你家,你家没人,他刚刚又被领导训了,正发火呢,你要不,等会儿再去找他?”
卫老感染昏迷不醒?!
李映红被这消息震得半天回不过神。
这事太大了,大到她不敢替林西西做任何隐瞒。
齐盛世很快就拿到了李大花家的住址,带着十几个卫兵气势汹汹地前去找人了。
郝甜站在楼顶,静静地看着他远去,嘴角轻轻勾出一抹温温柔柔的笑意。
林西西,泥落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这一次,你再也逃不过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郝甜转身,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在天台的角落里,有一团烧过的灰烬。
……
林西西坐在轮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大花手里的动作。
几根泡过水的麦子秸杆,在李大花手中左一压右一挑,再一折一分,就合了起来,变成一个一厘米左右的辫子头了。
她胖乎乎的手指上下翻飞,秸杆掐到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了,她就把旁边的杆子抽一根新的出来搭在这短短的一截上一压一掐,杆子就接起来了。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麦秸杆掐的辫子就越来越长,足足有几厘米。
“学会没?就这样编的。等到辫子的长度足够了,我们就把辫子一圈圈卷好缝上,一个草帽子就出来了。我没啥能耐,全靠这时候弄点秸杆掐点辫子做草帽子卖了换钱。”李大花一边掐一边道。
院外突然传来五湖和四海的尖叫声。
李大花刚转头,就被冲进来的卫兵按住了。
第50章 这是我最后的仁慈(两章合一月末答谢书友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林西西。
齐盛世掏出证件晃了晃,语气不善地对林西西道:“例行调查,请配合!”
说完之后,他挥了挥手,林西西就被反绑了双手,连人带轮椅扛了起来扛出了院子,扔到了军用篷车的车厢里。
训练有素的卫兵们身手矫健地跳上车,分成两列,一左一右地坐了。
林西西坐着轮椅被围在中间,要不是双手被反绑,还真像个被重点保护的大人物,被荷枪实弹的卫兵重重保护着。
齐盛世最后上来,他上来的姿势更骚包,小跑几步助跳腾起,一跃而上,手撑半栏,悄然落地就是一个标准的坐姿。
可恶,挺飒的。
被他装到了。
出生于1992年的林西西,因为她爸是军人的原因,她爷又爱守着电视看抗战片子。
她每天不是在哒哒哒的冲锋声中睡着,就是被啊啊啊的热血号叫中惊醒,导致她人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冲啊!
她爸一年有两次探亲假,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能说四五个字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林西西婴儿肥的脸庞板着,鼓着腮帮子,挥舞着手作冲锋手势,嘴里高喊着:“同志们,冲啊!”
她爷爷也是个老顽童,背着个木头枪就跟在她身后大声呐喊,“冲啊,打过长江,打过牙绿江!”
爷爷说她以后要是去当兵,指不定能是个出色的军官。
她爸也觉得她是个当兵的好苗苗。
只有她妈觉得,当兵一年到头不着家,结婚露个脸,有紧急任务又跑了,怀孕,产检,生孩子,天天月月年年,啥事都是落在自己一个人身上,有男人跟没男人其实差别不大。
还是啥事都得靠自己。
脆弱的时候,想打个电话找男人撒个娇纾解一下情绪,不是找不着人就是在执行训练,层层批报转接到手里的时候,自己早就硬生生劝服了自己,电话里也说不着什么一二三四了。
只是委屈,悄然生长,经年累月的积攒了下来。
每次回家,她爸首先就得挨她妈一顿埋怨,然后晚上睡一张床上,先得打两下,打上一整夜的荦架,第二天两人感情又好了一点,人依旧别扭,慢慢的,几天的时间,终于甜蜜起来了,嗯,假放完了,人得归队了。
总是这样周而复始。
所以她妈死活不同意让她也当兵。
爷爷,爸爸都上交给国家了,剩下一个女儿,总得留在她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