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不容错认的告白

“小久，”轻轻地揉了揉已经不再往外流尿的小孔，池西戎松开手，出口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好敏感。”

“……好可爱。”

脑子里下意识地冒出了“你的小可爱跳起来咬了你一口”的表情包，唐燕久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还是把到了唇边的话给咽了回去，直挺挺地躺着装死。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此刻的池西戎。和绍重英做同样的事的时候……感觉太不一样了。

可偏偏唐燕久根本就说不出来，不一样在哪里。他只是觉得羞耻，羞耻得快要晕过去了，羞耻得恨不得自己在刚才的性爱当中直接失去意识，等醒过来的时候，就能把那发生的一切，都当做异常荒诞淫乱的梦境。

可惜的是，唐燕久现在清醒得要命。他甚至能够通过落进耳中的细碎声响，判断出池西戎脱下了身上那件被他弄得乱七八糟的白大褂，拿起了桌上那包看起来像是新开的纸巾。

“应该不需要我多说你也明白，在把肚子里的药弄出来之前，不要进行太过剧烈的运动，也不要吃什么生冷辛辣，或者味道太重的油腻东西，”丝毫没有去在意唐燕久装死的行径，池西戎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净他身上混乱的汁液，又拿干净的毛巾轻轻地擦了一遍，池西戎又开始人模人样地吩咐注意事项，“等弄出来之后，就和原来一样就行，没有特别需要注意的。”

“如果不方便的话，这些东西可以在里面多待一会儿，但六个小时之内一定要放掉，”一边说着，这个Alpha甚至一边贴心地拿过了唐燕久脱下的裤子，动作熟练地给他套了上去，“否则会引起头晕、腹痛、反胃的症状，一定别忘了。”

池西戎想说到时候过来让他取就好，但想也知道，唐燕久绝对不会乖乖地照做，索性不去费这个力气：“为了方便操作，塞子的末端留了很长的线。因为很细，在体内基本不会产生异物感，但手指伸进去很容易就能摸到。”

他看了唐燕久下身已经穿好的裤子，有点遗憾自己动作太快，没法亲自给对方演示一番。

“你可以把刚才的事当做没有发生过，”拉过唐燕久盖住自己眼睛的手，套进了上衣的袖子里，池西戎低下头，不避不让地对上了这个Alpha的视线，“但你下次来检查的时候，我还会对你做同样的事。”

唐燕久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眼眶里盈晃的水光颤颤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滚落晶莹的泪珠。

“反正除了我之外，没有辅助你完成这次的事情，”池西戎笑了起来，“你没有办法把我换掉。”

他说：“你不能没有我。”

这个人总是这样，在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就算好了之后的每一步。像一台精密的、从不出错的机器，令有的人气恼，有的人恐惧。

明明在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唐燕久留下的最大的印象，还是干净、单纯，有着一股偏执的劲儿。

“不要否认，不要逃避，”仔细地给唐燕久扣好口子，池西戎看着他的眼睛，给出了最为明确的话语，不允许对方将思维再导向什么奇怪的方向，“小久，”池西戎轻声喊他，“我喜欢你。”

唐燕久又感受到了那种让他想要失去意识的眩晕，落进耳中的每一个字都裹在其中，带起一阵剧烈的震颤。

他听到这个Alpha说：“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唐燕久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池西戎也没有急着要他给出回答。

这个Alpha在唐燕久的面前，慢条斯理地换下了身上遍布狼藉的衣服，把满是两人性爱痕迹的现场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又把装了小半篓擦拭性液的纸团的垃圾篓给踢到了显眼的位置，才过去打开门，放外面等了许久的Alpha进来。

在看到绍重英的瞬间，唐燕久陡然想起了自己当前还和对方维持着的、诡异而微妙的亲密关系，一时之间不由地生出了几分微妙的心虚，连手心都冒出了点细汗。但这位帝国上将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到，轻而易举地就被池西戎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力。

“因为刚刚用了药，所以最好稍微休息一会儿再走，”随意地擦拭着自己蒙了雾气的眼镜，池西戎侧头示意唐燕久微微鼓起的肚子，把刚才和他说过一遍的注意事项，又跟进来的Alpha重复了一遍，“基本的活动应该是没有什么影响的，想出去逛一逛也没问题，记得及时回去就行。”

把池西戎的话一一记下，又确认了一些换唐燕久过来，肯定会忽略的细节，绍重英才来到自己的Omega身边，轻轻地碰了碰他还泛着潮红的脸：“难受吗？”

这种只可能出现在和真正在意的人相处的时候的举动，也就只有某个宇宙第一迟钝的Omega，才能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把擦干净了眼镜重新戴上，池西戎没有多此一举地凑过去，打扰两个人的相处，打开通讯器记录起刚才所使用的药剂，以及唐燕久的一些身体数据来。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并不是必要的，但池西戎习惯把和这个人有关的事情，都做到极致。

并没有在那张换了新床单的窄床上“休息”多久，稍微恢复了点力气，唐燕久就拽着绍重英的衣角，让人把自己抱了出去他倒是很想自己走出去，但落地之后的两条腿软得根本不像自己的，充盈着液体的子宫也胀得难受，在他想要抬脚迈步的时候，挤压到临近的膀胱，带起并不强烈，却极难让人忍受排尿欲望。

提醒着唐燕久不久之前，自己被操出了多么痴淫的模样。

想来在医院里，病人被各种抱来抱去的情况并不少见，一路上两人也没怎么收获异样的目光。只是就跟掐好了时间似的，唐燕久才被放进车子的副驾驶座，通讯器上就收到了一条来自池西戎的讯息。

【你们并不是恋人、伴侣、夫夫，或者其他任何能够用类似的词定义的关系。】

没有前文，没有后续，就只是这样一句陈述事实的话。宛若在强调想让他重点关注的什么。

在绍重英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关掉了光屏，唐燕久对上这个Alpha的双眼，不知怎么的就有点走神。

他知道池西戎说的并没有错，可就是……感觉怪怪的。

真要说的话，也幸好他没有正在交往的对象，否则要让对方看着自己那么长时间地，和其他Alpha维持这种与性爱有关的亲密关系……说起来，其他几个Alpha有交往对象吗？

忽然就想起了这个之前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唐燕久轻轻地扑扇了一下睫毛，发现眼前的Alpha还在看着自己。

……好的，这个完全不需要问。

轻声咳嗽了一下，唐燕久收回发散的注意力，正要开口说话，就听绍重英先一步出了声：“是池医生的消息吗？”

唐燕久愣了愣，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绍重英就再次开了口：“池医生是不是……”他问得有些迟疑，“……不喜欢我？”

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是不久前发生在和这个Alpha一门之隔的办公室里，那场混乱而淫靡的交媾，唐燕久不受控制地蜷了蜷指尖，紧接着才回想起了绍重英在被赶出门去之前，和池西戎之间发生的那场算不上争吵的僵持。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不可能感受不到当时那位医生，对自己表现出来的排斥与敌意。

而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不可能在经历了先前以“治疗流程”为名发生的一切之后，还不明白那份排斥与敌意真正的由来。

本来就没能整理好的大脑乱得更加厉害，唐燕久根本就找不出能够用来搪塞的借口，只能结结巴巴地把池西戎曾经说过的话搬了出来：“他、他说，他讨厌所有、伤害我的人……”

话一出口，唐燕久就意识到了不合适的地方，赶忙出声补救：“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之前的事情只是……”

“他说得没有错。”然而，不等唐燕久把话说完，绍重英就打断了他，也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结结实实地踩上了雷区。

那种自认为做错了事、伤害了他人的负罪感，并不会因为别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消失。哪怕说出那些话的人，是当事人本身。

可他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根本想不出什么适合补救、安慰的话来。

车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无端地令人有些胸口发闷。

“如果，”良久，唐燕久才听到了绍重英的声音，“我是说如果，”这个Alpha这么问他，“施加了伤害的那一方有点贪心，在弥补自己的过错之外，还想索取更多，”绍重英没有去看唐燕久的表情，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用力，握紧了粗糙的转盘，“……他还有那个资格，和对方在一起吗？”

脑子里一股脑儿地，被塞进了太多的信息，唐燕久没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出现在这里，所代表的含义，有点茫然地反问：“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去问本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