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一听,脸色古怪:“你媳妇是三月底怀上的?那你那时候在河东护堤呢,哪来的孩子?”
伊云锋气得当场摔了药罐:“马红霞,你说实话,这孩子是谁的!”
马红霞急了:“你胡说什么?我一个正经媳妇,怎么可能干那种事!”
可她嘴硬不代表她爹娘也跟她一条心。
第二天,马家的两口子就从隔壁马莲村赶来了,开门见山地说:“你说孩子不是你家的,你有证据吗?”
“一个孩子长得不像,就能断定不是亲骨肉?这要是官府那边都这么断案,哪家还能过日子?”
第二段:
伊村长气得直捶拐杖,屋里屋外都吵成一锅粥。马红霞还躲在屋里哭哭啼啼,喊冤叫屈,偏偏她爹娘护短得很,说什么“孩子是马家的也是你们伊家的,谁也别想撇清!”
眼看着事态越闹越大,宗辞中秀才的事在村里人嘴里传了一圈又一圈,有人真心佩服,也有人酸得冒泡。
“哼,读书人怎么了?还不是靠女人?要不是那洛家姑娘嫁得好,他连县学都进不去。”
“可人家现在是案首,这一路可是凭的真本事。”
“真本事?谁家读书人住的那叫宅子?府上的宅子都没他们大!”
宗辞在村子名声一时两极分化。
可更多人是羡慕。
“你说要是俺们家小虎也能念书中个秀才,那该多好啊。”
“说得轻巧,你家小虎连《三字经》都背不利索。”
“我听说那案首这次回乡,还要开书肆呢,哎,要不咱让小虎去给人抄书当伙计?”
村里议论纷纷,更多的是琢磨该怎么攀一攀宗辞这门亲戚。
伊云锋却气得头顶冒烟,他忍了又忍,终于找来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者,请他们帮忙调解。
“若真不是我家种,我伊家不养这孽种!”
马家一听这话急眼了:“你敢不养,我们就上衙门告你!你家娶我闺女白娶了?她守寡四年才给你家生下孩子,你一句话就能推干净?”
“你去告!我看你们敢不敢验亲子!”
眼看事态已经上升到撕破脸,马红霞也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地一声哭出声:“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年村考的时候……他喝醉了……”
她哭着说出一个名字,那名字一说出口,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
那人正是隔壁村一个早年调去镇上当差的青年,半年前才回乡探亲……
伊村长拄着拐杖,气得手直哆嗦:“孽障!”
“今日你若不认错,老子就去县衙把这事捅出去!”
马红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错了,可……我不想跟伊云锋离婚,我不想我儿子没爹……”
马红霞不可能承认孩子不是伊云锋的,好容易嫁给村长家了,怎么可能离开老伊家呢。
村中长者叹息不已,一位年迈的族老捋着胡须,长叹道:“唉,这事怕是得闹到族学去裁定了。”
村里人的热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此时的宗辞,正在京城书肆铺面前,看着陈明送来的那块新匾额,脸上露出一丝安然的笑。
“宗氏书屋。”
“但愿天下学子,无问贵贱,皆得闻书声。”
府城
府城这边,洛云京并未因宗辞中了秀才而懈怠,反而愈发精细地安排起一家人的生活。
府学附近,她早在放榜前便与牙行联系,买下了一座五进宅子,三进自住,两进打通作坊和库房备用。院中种了些松柏和海棠,春风拂来,满院花香。
澎秦和洛老爹也被她一道接来,宅子东偏院被改成了一间打铁铺,门匾就挂着“洛家铁器铺”四个字。炉火通红中,洛老爹兴致高昂,手艺在村里是一绝,如今在府城街口也颇有几分名声。
冯员外得知冯贺也跟着宗辞中榜,喜得连夜托人找宅子,不远不近就在宗辞家隔两条街的小巷里租了一进雅院,内有三间屋子、前庭后院,甚至还雇了一个识字的年轻小厮服侍。冯贺起初不自在,但看着满院子花影婆娑,也就安了心。
而宗辞每日仍刻苦读书,虽说中了秀才,但他心中已立下目标,要进京考举人。洛云京瞧着他日复一日苦读,便提议早晚练升阳操和八段锦,说是舒筋活血。宗辞虽笑称无用,却每次都被她拉着练。
与此同时,卫子潇也来找洛云京,言及京城那家餐厅生意日隆,正需几款新菜吸引权贵食客。洛云京略一思索,便将记忆中几款改良菜谱整理交予卫子潇,并建议配以季节特色茶饮相搭。卫子潇赞不绝口,连夜遣人送往京城。
两日后,京城传来消息,春茶奶冻和红梅醉鸡成为新贵圈中座上宾,卫子潇当即派人送来一匣香茶作为谢礼。
府城宅中,热气氤氲,饭香四溢,宗辞合卷而起,看着庭前花影婆娑,忽而低声道:“有你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洛云京端着热汤走过来,闻言莞尔一笑:“那你就继续努力考,我来安排后头。”
付嘉玲原本只打算在府城住几日,没想到竟舍不得离开了。太子君乾云见她流连不返,也便顺水推舟,将福满楼后院的小别院收拾得妥妥当当,留她住下。
付嘉玲住得自在,每日不是在福满楼后厨找新鲜点心,就是和洛云京一道去街市买胭脂衣裳。
两人一来二去成了知交。时常一道出门,回来的时候满手荷包,笑语盈盈。
宗辞每日从府学归来,书卷气尚未散尽,踏进院门,第一件事就是找洛云京。
可最近几日,他常常落空。
“洛娘子又同付姑娘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