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寒云堡的人都有些奇怪,怎麽堡主没有吹笛子?已经好几天了。
怎麽没有吹笛子?江隐自己也很奇怪。自己那日明明是去探查底细的,可莫明其妙的就变成让林子骞弹琴。自从听过之後,他就满脑子都是那琴音,连心爱的笛子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心绪平静了。
他把自己关进琴房,试图用那架古琴弹出和林子骞一样的音色,可就是感觉不对,总觉得少了些什麽!
是技巧的问题麽?可是他已经弹了一遍又一遍,指法已经熟的不能再熟,还是没那样的感觉!最终,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
那琴音是林子骞的心境写照麽?那连绵不绝,压的人难以喘息的音调是他的哀怨麽?怎样的入骨相思才能弹出那样啼血的悲愁?林子骞,你说的话都是真的麽?
江隐一直认定的是“林子骞是玄灵教的人,我要如何如何”却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若林子骞不是玄灵教的人,我该如何如何。”所以,他陷入了难题。
按理说,林子骞就算和玄灵教没有关系,单纯是因为“爱”而破坏了他的亲事,让他在江湖众人面前颜面尽失,也是一件不能轻易作罢的事情。他原先之所以把林子骞毫发无伤的留下来,完全是想看玄灵教的动静,再决定如何处置。可眼下,已经基本可以相信这人和玄灵教无关了,处置上却犯了难。
该……如何是好……?
江隐陷入了沈思。
同一时间,樊二虎也在沈思。
弹琴那日,阿善有些不正常。确切的说,是在弹琴之後。
那天,阿善中途停下之後,江隐什麽都没有多问,抱著古琴就走了。阿善也回到了屋里。樊二虎一开始觉得阿善泪流满面,指尖颤抖是演技,可到了屋里之後,阿善的泪虽然停了,却依然在颤,不仅是指尖,浑身都在颤。
樊二虎一惊之下,连忙把他抱住,问:“你怎麽了?”
阿善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回拥住他,把脸埋在他温暖宽厚的怀中,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没事,只是好久没有弹琴了,有些紧张。”
真的只是紧张?樊二虎怀疑,此时的阿善已经没有再刻意扮演“林子骞”了,却依然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
阿善闭上眼淡淡的说:“我只是弹著弹著想起了一些往事,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娘爱音律,我爹就请了最好的先生教我……先生夸我天赋极佳……这些……都是真的……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的都快要忘记了……”
“嗯。”樊二虎不晓得该说什麽才能安慰到怀中的人,只能紧紧的搂著他。
半晌,阿善忽然低咒一声:“妈的,我现在真想和你做!”
樊二虎哭笑不得,若是往常,听到类似的言语他就会离他远远儿的,此时,却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认命的抱紧了怀中的人。
阿善睡了个午觉就恢复正常了,依然投入的诠释著“林子骞”的角色。时不时和冯逸闲磕牙,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和他说说“悄悄话”。仿佛那天“不像阿善的阿善”只是一个幻影,并不曾真的出现过一样。樊二虎却明白,或许阿善并不如表现的那麽自在随性。
作者: 逃东逃西 2007-5-23 07:14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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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江隐来到小院,撤了看守,也下令让他们可以在整个寒云堡里自由的活动,不再是软禁,更像是招待。
堡内的人,特别是冯逸,都挺开心的,看来堡主和林公子要“破镜重圆”了。其实堡主人挺好的,就是平时过於淡漠了,无悲亦无喜,这样的人除了寄情於音律,仿佛就没什麽乐趣了。还是有个爱他的人比较好,有个知心人说说体己话,林公子那麽开朗温柔,一定能让堡主也开开心心的。
江隐撤了看守之後,在院中的小桌上摆了酒菜。算是正式把“林子骞”当客人一样招待了。
看著江隐和阿善在吃饭闲聊,樊二虎有些郁闷,平时,不管吃什麽自己都和阿善一桌吃的,现在却是人家在吃,而他和冯逸在身後站著看。
阿善说:“江隐,我能看看你的笛子麽?”
阿善称呼玉音公子一向都是直呼其名,而江隐也习惯了他的这种叫法。有别於属下们恭敬的称呼“堡主”,也有别於外人敬畏的喊他“玉音公子”,这种摒弃了多余的情绪,用轻柔的语调,单纯而随性的直呼姓名也让他觉得别有一番滋味。――若他知道了锦绣公子君冉曾被眼前这人支使著去给他洗头洗脚,导致了他完全不会再去“恭敬,敬畏”与君冉齐名的人,估计就更是“别有一番滋味了”。
江隐拿出自己珍爱的玉笛给阿善看。
这玉笛居然是整块羊脂白玉做成的!通体乳白,没有一丝瑕疵,触手温润,让人爱不释手!
江隐拿出玉笛的一瞬间,樊二虎豁然开朗,原来……这才是阿善此行的真正目的!帮助杜咏艺破坏亲事也是个跳板,能通过帮他而进入寒云堡,接近江隐,最後拿到玉音公子的这只价值连城的玉笛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枉杜咏艺还一个劲的感谢他,并对他的安全问题考虑再三,还给了那麽一大笔的“演出费”,阿善真是两头不吃亏啊……
阿善爱玉成痴,此时虽然眼睛冒火,却也是懂得分寸的,掩饰好自己的激动心情,把笛子还给江隐,称赞道:“这麽好的玉笛,果真配的上玉音公子啊!”
酒过三巡,阿善撑著头,有些栽晃的站起来,喃喃的说:“我好像醉了……”话音未落,竟然身子一软要倒下去。
江隐扶助他,把他抱起来向屋内走去。
樊二虎眼中喷火,青筋直冒。阿善这是勾引啊!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啊!他酒量大的像头水牛,能被这几杯灌醉就出鬼了!
他疾走几步想要上前,却被冯逸拉住。
冯逸说:“你干吗?”
“我去照顾我家少爷!”
冯逸翻了个白眼儿,这大块头还真是木头到家了:“你去干吗?有堡主在呢,需要你照顾麽?”
“可是,你家堡主趁人之危怎麽办?”
“什麽叫趁人之危,他们本来就是……”
门一开,江隐走了出来,应该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面色有些难看。
江隐淡淡的吩咐道:“你家公子醉了,你好好照应他吧。”
然後带著冯逸离开了院子。
江隐的形象在樊二虎心中一下子高大了起来。那崇敬的感情直追前任主子易天诚!他感动的几乎要落泪。什麽叫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什麽叫不欺於室的正人君子?看见了麽?这就叫!
进屋,掩门,吸气,进内室,他要好好的看那勾引失败的小骗子现在是如何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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