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1)

蝶变 水沁颜六王爷 3764 字 4个月前

“姑娘这样琉璃可受不起,琉璃一定转告,还请姑娘放心。”琉璃慌忙抢近几步扶住流裳,也不多坐,嘱咐了如梦几句便去了。

“姑娘也不瞧瞧是些什么东西?”待到把琉璃送走,流裳关上门便欲回房,如梦大为奇怪,还当是流裳忘了,急忙提醒。

“你若想看便去看,有喜欢的挑几件拿去就是,我没什么兴趣。”流裳瞥了她一眼,径自回房。

“姑娘看看吧,好多东西呢。”不多时,如梦带着几个小丫头捧了几个托盘喜孜孜地走进来。

“我说过了,你喜欢就挑几件拿去。”流裳坐在窗前,头也不回,外面是个小池塘,几株垂柳正随风摆动,柔柔的枝条轻轻拂过水面,由风吹起来的涟漪也被弄乱了。

“姑娘别说笑了,王爷赏给姑娘的东西,如梦可怎么担当得起。”看着自己手里满盘子的首饰,如梦嘴上说着,目光却死死地定在上面,再也不挪开了。

“我第一天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些个东西只是借花献佛便罢了。”流裳起身,换上一脸盈盈笑意,从盘子里拣了个玛瑙镯子套在如梦腕上,“什么当不起当得起的,不嫌弃就好了。”

“如梦在这里先谢过姑娘了,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如梦,如梦一定帮姑娘办得妥妥帖贴的。”如梦低头看着腕上的碧绿的镯子,色泽晶亮,全无杂质,一看便知不是一般货色,不禁喜出望外。

流裳低低一笑,转头看窗外,却见不知何时窗外池塘对面的柳树下立着一个人,面貌影影绰绰看不清楚,那一头银发却反着太阳漏下来的光线,闪闪发光,白衣胜雪,温润如玉的气质犹如三月里暖暖的春风,和煦,轻柔,一层一层从他身体里漾出来,一时间,流裳已经呆了,是他?那个从这几年开始就常站在偎翠阁花园门口仰望自己的他?在自己为他起舞时突然不见的他?直觉告诉自己一直会陪在自己身边的他?他,是谁,究竟是谁?

“姑娘,姑娘?“忽见流裳怔住,如梦轻轻摇了摇她的手,也看向窗外,正午的阳光明媚的洒下,柳树下却只见一地班驳的树影。

“他,是谁?“流裳呆呆的凝望着柳树下纯白的影子,痴痴地问道。

“什么?姑娘,谁,在哪里?”顺着流裳的目光,如梦仔细又看了看窗外,清翠的柳树,清澈的池水,红墙琉璃瓦,哪有半个人的影子?“姑娘别吓唬如梦了,青天白日的,哪有什么人?又怎么会有人吃了熊新豹子胆敢闯王爷的私第?”如梦已是被吓得脸色惨白,口中却还在逞强。

“没有,我看错了。”回过神来,流裳回头安慰如梦道,等再回过头去看时,柳树下亦如梦所说一般,空空如也了。

“姑娘真会开玩笑,吓煞如梦了。”如梦拍拍心口,脸色缓和了不少。

流裳看着如梦,这小丫头脸色变得还真快,可是纵然是自己说看错了,第二天流裳还是发现宅子外多了好些人,无所事事地在宅子外的小巷子里转悠。

第八章

“姑娘不去园子里走走?”一日,如梦端了刚刚泡好的玫瑰花茶进门,“外面太阳很好,姑娘也不要老关在屋子里闷坏了才是。”这几天王爷都没来,又是送首饰玩物,又是软语陪笑,流裳总算从如梦口里知道了不少的有关王府的有用信息。

“太阳是好,只可惜是残春了。”流裳放下书,“好些花都谢了。”口中说着,却仍是站了起来,“走吧,好歹别辜负了现在的花。”

“恩。”如梦放下茶,欢天喜地地跟在流裳身后,去园子。

“去帮我把坐垫拿来吧。”走至半路,流裳忽然想起,转头对如梦说道,“外面好舒服,我们在园子里坐坐。”

“如梦就去。”答应了一声,如梦转身回去叫人搬东西,流裳慢慢向花园走去,路旁,一只浅紫色蝴蝶翩然飞舞,流裳轻轻一笑,蝴蝶飞近,在流裳身边绕来绕去,“翩跹。”流裳轻轻叹道,“你也没看到,对吗。”

蝴蝶扇扇翅膀,干脆停在流裳肩头,侧过头看它一眼,流裳摇摇头,身后已经传来如梦的脚步声,搬了两张锦垫,还有小丫头捧着毡条并果品点心等,一并在园子里的的梨树下铺设整齐,流裳笑着,携了如梦的手,坐下闲话。

“好兴致,我就说怎么屋里没人,原来是躲到这里来纳福了。”正说话间,六王爷已站在如梦身后笑道,如梦忙的跳起来行礼不迭,“行了,你先下去。”六王爷挥挥手,眼睛却一直盯着流裳。

“是。”如梦又行了一礼,一溜小跑着出了园门。

“怎么,还说不喜欢上次的东西,怎么今天就把这紫玉蝴蝶扣给戴上了?”大大咧咧地坐下,又看了流裳好一阵子,六王爷才开口笑道。

“流裳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什么紫玉碧玉的,流裳不曾见过。”正被王爷盯得浑身不自在,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开口的机会,流裳也没了说好话的心情了。

“不过这个是一对的,怎么现在只有一只了?”王爷也不理会流裳的话,伸手到流裳的发鬓去拿,翩跹一惊,忽而飞起,流裳惊觉,不知它何时已经爬到自己头上去了,笑着赶了它一下,翩跹拿翅膀轻轻拂过流裳的手指,方才不慌不忙地飞走。

“怪道不知道,原来是只真的。”六王爷大笑,一手托起流裳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你到底是什么变的,连蝴蝶都肯与你亲近,莫非是花仙?”

“王爷开什么玩笑,神仙的事也能拿来取笑?”觉得这姿势太不舒服,流裳啪地一掌打了过去,王爷手上登时有了四条鲜红的指印。

“敢这么打本王的你还是第一个。知道本王的身分还直叫本王名字的你也是第一个。”王爷讪讪地收回手摸着,嘴上这么说,却藏不住眼底的一丝笑意,“莫不是你怨本王几天没来?”说着,倒把一张脸给凑了上去。

“王爷是嫌刚刚那下轻了,还是嫌打的不是地方?”流裳斜睨着王爷,脸上虽无半分笑意,却仍然让人不忍远之。

“本王是嫌刚刚打重了,要罚才是。”六王爷口中说着,一手已经解开了流裳的衣带,流裳暗叹一声,仔细地打量着身前的男人,俊眼,修眉,白皙异常,面庞中带了三分女性的阴柔,一双眸子里的神色却甚是刚毅,好有趣的搭配,流裳不禁一笑。

“本王的长相有那么好笑吗?”王爷在流裳耳边轻轻吁着气,发丝飘在颈间,痒痒的,流裳笑意更浓,伸手欲挡,却早已被王爷顺势按倒在地上,鬓鬟散乱。

“流裳。”一时起身,流裳扣好衣衫,却见王爷还是躺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只怔怔的看着她,皱皱眉头,回手把衣服抛在他身上,抬身便想走,“你到底……”王爷还是不动,欲言又止。

“王爷想问什么便问,流裳照实说就是了,素闻王爷豪爽,怎么今天也学起那没出阁的大姑娘家了?”走开几步,流裳复又坐下,斜倚着树干,懒懒一笑,闭上眼睛,仰头,享受着树枝间阳光透过来的温暖。

“你姓慕?”半晌,才听得这么一句问话,流裳也不睁眼,“王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你家在哪?听说是被人贩子卖了去的,家里还有什么人?”王爷也不客气,下一句就直奔主题去了。

“不知道,我是在街上被他捡了,转手就卖,一分本钱都不费,至于以前的事,流裳一概都不记得了,王爷若要问这名字是谁起的,流裳也只能说当时流裳就觉得自己该叫这名儿,便和妈妈这么说了,流裳这话,信不信也就看王爷了。”一气儿说完,流裳睁开眼,眼底是深不见底的神色,似笑非笑,似恼非恼,“流裳这个回答,王爷满意也罢,不满意也罢,就这一个了。”一阵微风吹过,散至背后的发丝扬起,梨树下斑驳的阴影,树下的人儿清丽若仙,眼神却偏生媚艳入骨,六王爷不禁看的呆了。

“看来也不用我多问了,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回过神来,王爷笑笑,“你最开始怎么敢直呼本王名字?就当真不怕本王怪罪?”

“王爷那个时候只告诉了流裳那个名字,流裳怎么敢擅自乱改王爷亲口告诉的名字呢,只能叫了。”流裳回答得更是干脆。

“那怎么又改了口了?”王爷坐起来,拿起身边小几上的花茶浅啜了一口。

“现在王爷就是王爷,王爷喜欢这个称谓。”流裳手指划过草地,“流裳不敢越矩。”

“瞧不出来你还会懂规矩?你若真懂规矩又怎么敢打本王?况且还打得那么重。”

流裳瞟了他一眼,没吱声,俯下头,专心看着地上,仿佛地下埋了金子,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似的。

“罢了,罢了,你便没规矩罢,本王也不指望你守规矩了,你就想叫本王名字也使得。”见她不语,王爷倒有点摸不准她的心思。

“流裳说过,王爷喜欢听人叫王爷,流裳还得小心着哪,哪天王爷玩腻了流裳了,流裳可就成礼物了,指不定被卖到哪一家呢,现在叫几声王爷,王爷心里一高兴,没准流裳以后的去处就好那么一点,流裳怎么敢不叫呢。”

“原来是为这个。”六王爷倒笑了,“本王一时的顽话你也要较真?”

“王爷一言九鼎,岂有顽话?”树上,一只黄莺正叫得清脆宛转,却扰得流裳甚是心烦,偷偷瞟一眼别处,还好,他不在,只是,他是谁?原本以为他是六王爷,现在也知道是自己猜错了人,那他到底是谁?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自由出入倚红楼的后院和王府的私邸而从没被人发现,只有自己知觉?

“这个是你画的?”正自沉吟间,对面王爷抛了一卷东西过来,拿起扫了一眼,却是自己画的那幅送给绘颜的画像,这步棋倒是有效果了,只是人不对而已。

“是流裳画给绘颜姐姐的,画得不好,王爷见笑了。”将画幅重新卷好,“看来绘颜姐姐是不喜欢这画了,改天流裳再画一幅给姐姐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