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胡编乱造,男子果真可恨。”
“羲和的人,不被打出去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近殿下的身!”
单烽的嘴角止不住抽动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此番察言观色,见招拆招,竟会栽倒在了师门的清誉底下。
他顺势道:“唉,原以为长留宫最有气度,天下还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有仙子杏眼圆睁道:“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不论跑到哪儿,总要烧掉几座山,煮干几片海,翠幕云屏也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就是,自王上在位以来,羲和的人,只许过境时借道,要走也最荒凉的飞廉道,你们薄舫主自知恶名,也是允了的,沿途用留影盯着,听说……那留影还藏在通关文牒里,一松手便会整个人被飞廉大风刮出境去,”说话的仙子不知听了多少羲和舫的笑话,掩口笑道,“哈哈,羲和弟子……火鸟似的生了翅膀了!这么一来,别说是长留宫了,连都城的边都别想摸着。”
单烽心道不愧是全羲和心思最缜密的师兄,诛魔录还有这用处。以师兄的作风,不动则已,一动便铁索连环似的,休想钻半点儿空子。
可在他残存的记忆里,自己分明就立在翠幕峰下静静听笛,半点儿看不出被人驱逐的窘迫。
除非……
陷入深思前的一瞬间,他耳尖微微一动,隔着侧门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马蹄。铁靴,足足两列,行进有度,是影卫队。直奔天衣坊,有的放矢,是追着麝金雀的踪迹来赶他了?
没时间了。一旦被揭穿身份,众人生疑,他将再也找不到套话的机会。
飞快升腾的危机感,却令他脑中猛地掠过一道灵光,竟是脱口道:“是使臣。”
叶霜绸:“什么?”
单烽一口气道:“寻常羲和弟子仅能过境,可我是舫主派来的使臣!这样的事情,你们一定听说过,二十年前,我作为使臣入长留,代舫主向你们王上议事,也因此面见了殿下,与他”
话才说到一半,斜刺里冲出一道身影。薛云披着一身乱糟糟的绸缎,在夺路而逃的途中,一头撞在他肩上。单烽心中翻腾的念头被他一打断,当即火气直冒,飞起一脚,将他从半空中踹了回去。
太迟了。
哐当。
银钏自单烽怀中跌落,咔嗒一声,变回了那在场诸人最熟悉不过,却残破不堪的风生墨骨环。
完了,被认出来了!
仙子们眼光骤变,乱刀加身也不为过,单烽心中大骂一声,眼疾手快地拣起银钏,叶霜绸的目光紧盯其上,再抬头时,鬓发雨云般急颤,面容更像一瞬间封冻了,其下黑气伏窜。
“原来是你。”
单烽道:“这个是……意外。”
叶霜绸伸手直指着他,手指因盛怒哆嗦不停,面上笼罩的黑气喷薄而出,一瞬间狰狞如修罗一般:“混帐,歹人,登徒子,淫魔!”
饶是单烽身经百战,也在这样的狗血淋头下懵了一瞬:“一个镯子,不至于吧?”
“当年只有一个使臣,阖宫都听说了,原来是你,”叶霜绸咬碎银牙,喝道,“你竟然敢……你怎么敢求娶殿下!”
单烽如遭晴天霹雳 :“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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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舫被拉黑的一万个理由
放火烧山
见色起意
第八十四章 阻关山
叶霜绸道:“你还敢动淫心!姐妹们”
与此同时,天衣坊的正门被轰地撞开,数名黑甲武士顺着麝金雀的留痕,一跃而入。为首者将帽盔挟在肘下,样貌刚毅沉稳,浓眉上以蜃灰画了一双鹰目,正是先前的卫队长。
“阊阖!你来得正好,有登徒子闯了进来,我怕他对殿下不利,”叶霜绸道,抬手指向侧门,转头怒目而向,“就在这儿……咦,人呢?”
身边仙子压低声音道:“他刚刚噌地一声便跳出去了。”
叶霜绸急道:“这宵小还飞檐走壁,别被他摸进府里了。”
“不会,”阊阖向地上麝金雀凌乱的印痕看了一眼,一挥手,“盯紧他,别让他踏入城主府十里之内。”
黑衣武士齐声道:“是!”
众人鱼贯而出后,阊阖问:“登徒子?他做了什么?”
“他敢妄称是殿下的枕边人,那些恬不知耻的话,真叫人说不出口,”叶霜绸脸上涨红,别过眼睛,埋怨道,“真是,好端端地用什么麝金雀香,害得我们没来得及防备。这样的人,就该用毒蝎香,让他在路上横着爬。”
阊阖脾气甚好地解释道:“是碧雪猊所产的香,随它的心意而变,我们也做不了主。你们既然无事,便不要开门。”
叶霜绸意识到什么,问:“府里发生了什么?”
阊阖道:“雪练在城中闹出了一些乱子,还在收拾。”
叶霜绸道:“我是说殿下怎么了!别骗我,你这样子,一看就是守在府门边,一夜没合眼了。”
天衣坊是城主府的侧府,离得这样近,她对城主府里的这些护卫也颇为熟悉。阊阖身为卫队长,只要殿下身在府中,便得牢牢把守门关,与额上那双鹰目昼夜交替,紧盯府中动向。
距离那登徒子闯进天衣坊,已隔了许久的工夫,阊阖这才赶到,只能说明城主府里一定发生了更要紧的事情。
阊阖略一迟疑,道:“城主中了毒你先别急,已寻了几批药修来看过了,有一对玄天药盟来的找到了些路子,虽然未能解毒……殿下醒过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中毒?”
“什么毒……一定是刁钻极了的烈毒,连殿下都没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