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幽没说话,只专心地喂璃沫吃点心沫。
帝煌脸上笑意不变,“走吧,万仙会要开始了,你这个战神不去可是失色不少啊。”
帝幽又掰了几下点心,看璃沫吃饱了不再张嘴要食,遂收了点心起身与帝煌离开。
岸边静下来,璃沫浮起一点身体好奇地低头看去。
只见平整如镜子的水面,出现一只金色的脑袋,眼珠圆溜溜的,身体是金红色的,上面布满细细的鳞片。她翘了翘臀部,翘上一条金红色的大尾巴。
原来她是只小鲤鱼啊。
璃沫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很大的池塘,里面种满睡莲,但只有她一只鱼。更远的地方萦绕着白雾,隐隐露出系在楼台上的铜铃,风一吹,就叮铃作响。
璃沫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这时候又认为自己是条鲤鱼,欢快地戏水去了。
晚间的时候,帝幽提着一盏破旧的灯来看她,随手挂在一颗开满小花的月桂树上。
看着挂在树枝上的提灯她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帝幽在岸边坐下,手指轻抚过水面,她立刻游上去亲昵地啄他的指尖。
帝幽摩挲了一会儿她的尾巴,幽幽道:“我不能说话,因为说出的话会成真。大家都很怕我,只有你不怕我。”
璃沫欢快地摇着尾巴,因为我是鱼嘛。
帝幽眸子柔和了些,轻声嘱咐,“你只在这儿游,外面人心复杂,别出去。”
璃沫快速点点头,她不出去,她喜欢这片池塘,干干净净的,没有讨厌的蛙声,也没有别的小鱼与她争食。
似乎她的舒适感染了帝幽,左手撑着头侧躺在池水边,一双凤目轻敛着,右手依旧沉在池塘里,随便璃沫绕着游来游去。
片刻后,璃沫见青年已然睡去,她干脆游到他的掌心,在那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进去,也睡着了。
*
天际下起了小雨。
璃沫吃得太饱,翻起肚皮消食。没一会儿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一双手将她捞出来,突然缺水的她张着嘴不停翻腾。
一个充满灵力的大泡泡出现在半空中,手的主人把她小心地放进去,清凉的灵力从鳃中划过,她终于又能呼吸了。
透过泡泡她气愤地鼓腮,帝幽眼中流淌出一丝笑意,“好险,我还以为你不舒服了,原来只是在玩耍。”
青年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头,将泡泡放回水中。
“啪”的一声,泡泡应声而碎,她落回池塘,探出脑袋看着对方。
帝幽道:“我要出远门,就五日。魔族出了冥渊,帝君派我率军镇压......”他停了一停道,“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是一条小鱼,也不听不懂这个。”
他的话刚说完,璃沫就感觉自己脑袋一阵晕沉沉,刚刚听到的话本是明白的,现在却有点听不懂了。
帝幽又道:“我会派人每日过来喂食,你不必担忧没食吃。”
他站着想了想,实在没有可嘱咐之事了,俯下身子摸了摸璃沫的背鳍,转身离开。
帝幽不在的日子虽然寂寞倒也清闲。每天都会有个扎揪揪的童子过来掷糕点,有时是桃花糕,有时是木樨糕。
小童子喂完食总是想摸摸她的尾巴,但是她尾巴一甩就藏进了水草里。
小童拍手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只让殿下摸尾巴。你也知殿下极喜欢你吗?我告你哦,殿下的书房里画的都是你呢。”
璃沫探出一点脑袋,有点好奇,想再多听一些,小童拎起篮子走了。
又过去两天,璃沫在水池底发现一个小洞,她的身量正好可以通过。鱼生无聊,为了找点乐子,她一头扎了进去。
洞里面是条通道,也有水,她顺着水流游啊游,终于眼前开阔,游进一个巨大的池子里。这个池子有山有石桥还有漂亮的仙娥走来走去。她躲在一小丛枝条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观望。
过了好久,岸边走过来两个人,一个束着高高的云鬓的美妇,身上的金黄色宫裙闪的璃沫眼都要瞎了。另一个就是帝煌,依旧一袭白衣,只腰间点缀着一个玉牌。
“帝幽还没回来吗?”
“他说只要五日,那必是五日。”
美妇嗓音里带着嘲意,“等他回来又要风光了,言出必灵,好不威风。”
帝煌道:“这是阿幽天生的本事,羡慕不得。幸好他是我们天族的人,这是天族的幸事。”
美妇嗔怪地瞧了他一眼,“你总爱为他说好话,也不想想你自己,若是你父王将太子之位传给他,这天界哪还有你的位置?”
帝煌沉默了一下,道:“幽弟是上古至今第一位战神,为天族出力甚多。不管是妖族十二位妖王,还是上古恶兽都是他除掉的。父王将位置给他,也是应该的。”
美妇有些恼火,“那你就不想想我?帝幽他恨死了我,他母亲就死在我手里。”
帝煌道:“不怪母后,素女本就是上古大妖。”
美妇点头,“你是这么说,但你父王不这么想,帝幽也不这么想。他们只认为是我心生妒忌,才让母族出兵铲平了都广野。”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素女守着都广野那口可实现愿望的井,若是不铲平了那里,人人都能因为喝一口井水实现愿望,那么天下不就大乱了?”
“可惜我去的晚了些,让那个妖孽在井水中诞下帝幽。不然他也不会言出必灵,阻碍你称帝的路。”
美妇说到最后,十指用力到爆出青筋。
帝煌没有说话,母后恨父皇为了素女将她丢在深宫。她以为素女真是靠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能把父皇留住吗?父皇要美人,更要那口井。
母后一直以为父皇恨她是因为素女的死,殊不知井被毁掉才是父皇真正的恨因。
“别的也就罢了,”美妇接着道,“我就看不惯你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