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不过六年间,眼前的东宫,哪里还有当年的半分热闹。

一些疏于打理的架子已散落在地,深秋的落叶未曾被人洒扫,腐蚀的汁水连着叶子黏在地面,隐隐透着些难闻的气味。

她黛眉蹙起,手袖掩住口鼻,抬脚继续向殿内走去。

越往里走,她越是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

她眸光一沉,调整方向,寻着那哭声向着偏殿走去。

她避开枯枝,落步极轻,哭声渐渐明晰。待她转角,看见一名宫女装扮的女子,正围着微弱的火光,蹲在偏殿外的一角,低声哭泣。

东宫四处昏暗无灯,容蓁缓缓走近,离之几丈远处停下,挡住了那宫女的唯一去处,借着月色仔细她辨认对方,心下一惊。那宫女身着服侍分明多年前东宫婢女才能穿的样式。

“你是谁?”

那宫女闻声,惊恐地起身,抬起脚猛地将原本就微弱的火光踩熄了下去,转身跪伏在地:“娘娘息怒,奴婢……”

容蓁瞥眼过去,趁火光未完全熄灭前,眼尖地瞧见了那未燃尽的……竟是纸钱!

她冷声打断宫女的话,“你可知在宫里擅自行祭拜之事乃是大罪,你有几个胆子几条命做这样的事情?”

她的声音很轻,一字一句带着慑人的威压。

宫女似是被吓住,跪伏在地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奴……奴婢,知,知罪,还望,望皇后娘娘宽恕,奴婢再也不……不敢了。”

风依旧吹着,卷起地面的枯叶,发出“沙沙”声。

容蓁盯着她,良久道,“你且先细细说明为何会在这烧纸,祭拜何人?”

第34章 线索所以就埋怨于我?

宫女朝着地面重重磕头,颤抖道:“回禀娘娘,奴婢原是洗衣房的宫女,因性子软总被欺。七年前,被太子撞见。太子心善,着人调了奴婢过来东宫伺候。今日是太子的……祭日,所以偷了空过来,想……想祭拜太子。”

容蓁听得一怔,原来这宫里还有人心中念着前太子。

心底压了许久的情绪,因这宫女的几句话,再次荡漾开。

她想到前世帮兄长查前太子薨逝一案未果,牵连到全族,可知这个案件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你方才说,你是七年前来的东宫?”

“是的,娘娘。”宫女点点头,回复道。

“你且将头抬起来,让本宫看看。”

话落,那宫女缓缓抬头,双眼本分地看着地面。

“本宫为何不记得曾有在东宫见过你?”

宫女再度叩头,颇有条理地回道:“奴婢平日只负责太子衣物换洗,不曾在太子殿前服侍。”

容蓁点头,“起来吧。”

那宫女得了赦令,恭敬地起身,微微侧身轻轻拍去了粘在衣裙上的灰尘,抬手擦去脸上未曾干掉的泪痕。

容蓁看着,似有一瞬的不妥从心中闪过。

“看你哭得如此伤心,想必前太子平日待你们是极好的。在东宫当差时,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低着头,答道:“奴婢名唤暖竹。”

容蓁听后若有所思地点头,只听那宫女继续说着:“太子殿下平日带宫人们极好,从未苛待。”

前太子,似乎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那般细致暖心的人。

眼前这个宫女是东宫的人,那就是说……

“前太子他……薨逝前可有何不妥之处?”

暖竹闻言,低着头。

过了一会儿,恍然道:“奴婢想起来了!太子薨逝前一天还曾见过太子,虽不是在东宫,那时,奴婢分明记得太子还好好的,并不像,不像……怎得第二天就突然薨了呢?”

容蓁掩饰住自己心中早已翻涌的情绪,向前踏了一步,追问道:“你可还几得,太子薨逝前一天,是在哪里见到的太子。”

暖竹脱口而出,“奴婢记得!是在去往洗衣房路上的一个偏院里。叫,叫……”

容蓁回想着那条路上坐落的宫殿,离洗衣房最近的是……“兰玉轩?”

暖竹的记忆似是被容蓁唤起,她拊掌点头道:“对,就是兰玉轩!当时奴婢手里的衣服被风吹了去,落到了兰玉轩内,是以远远见到了偏院里的太子殿下。当时的太子殿下好像在与人说话,奴婢不敢惊扰,捡了衣服就立马出了殿。”

“你可曾见到与太子说话的人?”

暖竹摇摇头,“不曾见到,当时那人背对而立,奴婢只知道是个男人,其他并未看清。”

“知道了。今晚的事不可向第三个人说起,更不可再私自在宫内行今日之事。”

“奴婢明白,谢娘娘。”暖竹再次跪地行礼。

容蓁挥手,侧过身让开了道,让她退下。

今晚的事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踏出宫门,她环顾一周仔细地将东宫周围打量一番,并未发现不妥,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深夜的皇宫内,只有御道旁点亮着的一盏盏宫灯,伴在容蓁身旁。

兰玉轩门口,门被虚掩着,殿内似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