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栀醒来的时候,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浑身酸疼,记忆只停留在被丧尸咬中,然后发生了什么?……记不得了,她是死了吗?为什么还有意识……

她的思维沉沉的,突然像是电光划过。

杨迁!

她的男朋友,和她一起被丧尸咬中的。

孟栀猛地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坐起,就看到一个东西正站在杨迁的担架前。它戴着一个漆黑的鸟嘴面具,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昏暗的帐篷内也反射着不祥的金属光泽。它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袍,从头严严实实地裹到了脚,连手上都戴着手套。

似乎是听见响声,那个东西略微回头,她对上面具上两个漆黑的洞。

如果孟栀再理智一点,就能把这幅装扮和赫赫有名的鬼医对上,但她刚从高烧中醒来,一切都混乱而扭曲。孟栀只觉得它像是死神,来收割走她重要的人的生命。

孟栀厉声喝到:“你是什么鬼东西!滚开!离杨迁远一点!”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扎着下了床,赤手空拳就要揍它。

鬼医冲她做了个动作,像是要她赶紧走开,但她没看懂,她只想赶快去到杨迁面前……杨迁……

她一把推开了鬼医,这居然比她想象得轻松了很多。然后,她刚好赶上男朋友坐了起来。

她的男朋友脸色青白,和她杀过无数个的“那个东西”一样,嘴巴大张着,嘴角挂着涎水,看见她,并没有微笑和拥抱,而是发出了“嗬嗬”的呼气声。

孟栀怔在原地,只看着杨迁离她越来越近。

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那是一只很纤长,也很稳的手,被柔软的布包裹着,带着很淡的冷香。在一片黑暗中,孟栀居然奇迹一样冷静了下来。

下一秒,她听见利器划破血肉的声音,“噗呲”的一声,有东西溅出来,带着腥味,把她的衣襟染脏。

那只手移开了。

孟栀看着杨迁的尸体,他死得干净利落,一柄折刀贯穿他的眼球,刺穿了大脑。现在他闭着眼睛,眼下只有抿成一条线的血迹,像是睡着了。

孟栀愣愣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两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流下。

她站起来,趔趄了一步,她脑子太混乱了,已经什么也想不清楚了。她看着鬼医,它戴着面具,站在那里,像一座冷冰冰的雕像。

她跌跌撞撞地上前两步,想用力地扇它一个巴掌。鬼医没动,但她的手掌落在金属制的面具上,只把它打歪了一点点,露出里面人削尖的下巴。

“谁让你杀他的?”她声音泣血,语无伦次:“要杀……要杀也是我亲手来……”

鬼医抬手,把面具扶正。它开口,声音雌雄莫辨,很平静。带着种说不出的冷酷:“嗯,我是杀他的凶手。”

它说:“我等你来找我复仇。”

说完,它转过身,衣服下摆划了个圆。它的脊背挺直,撑着那件过分宽大的白袍,像是一柄荒冢上的长刀。

它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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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全进去了(H)

08.

嘉乐一直到回到阁楼,才把那一口气出了出来。

孟栀的弟弟,也就是那个男人,对嘉乐千恩万谢,医疗费给了半个麻袋。从粮食日用到晶核,不管嘉乐需不需要都往里面塞。

嘉乐把麻袋扔到一边,袋口敞开,几个晶核滚了出来,都是褐色的,很浑浊,只有最低等丧尸的脑子里会挖出这些。然后几颗糖滚了出来,两根长条面包因为重力探出袋口。

都是末世难得的东西。

她想,应该又有一段时间不用看诊了。

她靠在门板上,慢慢滑坐到地上,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一点夕阳从窗口照进来。她盯着夕阳看,想起在很久以前,可能也没有很久吧,就在四五年前,她每次放学之后都会坐在教室里,看夕阳照在木质桌子上,伸手去探,手指伸展,能摸到很温暖的触感。

吱呀一声,厨房门被推开,嘉乐的目光移过去,对上了宋侑泽的目光。他居然在屋里,嘉乐之前都没有发现。

她盯着宋侑泽看了一会儿,宋侑泽冲她笑起来,很自然地冲她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身旁。

“你今天不高兴?”

嘉乐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戴面具,但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表情:“有吗?”

“医生总是没什么表情,”他挨着嘉乐坐,门槛前就这么点位置,为了不挤到嘉乐,他把自己委屈兮兮地挤在角落。他笑眯眯:“但我能看出来。”

嘉乐说:“哦。”

过了一会儿,她轻描淡写地说:“……是有点不开心。”

她说出口之后又有点后悔,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早就习惯独自消化情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说出口了。

然后她就看见宋侑泽一下变了表情,他那双小狗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笑容也消失了,眼尾凌厉,居然显得有点狠劲:“谁惹你?”他说,“我去杀了他。”

嘉乐只觉得他在说疯话,挑了下眉:“说什么傻话,没人惹我。”

宋侑泽握住了她的手,手指一点一点插在她的指缝里,他的手心很热,指节处有茧子,他说:“有人惹你你一定要跟我说,我可是你男友。”

男朋友……

嘉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反手握住他的手。他有点太暖和了,让她有种被温暖的错觉。她挪得离宋侑泽近了一点,手腕撑在地上,仰头,亲了亲他的嘴唇。

她像是惹了一头大只的野兽,一下被扑倒,宋侑泽的吻有点凶,比起亲吻更像是咬。他们这几天亲吻得太多,嘉乐习惯性地张开嘴,他的舌头就很深地探进来,他偏了点头,嘴唇用力地压在她的唇珠上,把她的嘴唇嘬出滋滋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