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半大不大的,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先前甚至都不用他自己主动做点什么,就已经觉察到一池春水被搅动得满是涟漪,只要,只要大少爷肯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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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洋钟晃晃悠悠敲打到第十下,发出“当”的一声悠远长鸣。
颜九龄好像是被这一声惊到了,握着书页的手指猛地一颤,书卷啪一下掉到了桌案上。
他现在心烦意乱,书也看不下去几行,索性把书一扔,拎起一旁的茶杯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眼睛不自觉地往窗外瞟去。
没有人来。
自从把王惠生派过来的丫鬟连着打发了三四回之后,那边已经安静了好一阵了,也不见什么人员走动。倒是门房那边来了好几拨人,话里话外地打听正院的事到底该怎么办,把颜九龄烦得不得了,但又不能把人直接赶走,只好给了赏银令他们出去候着了。
大概是看出自家少爷的烦闷,在一旁侍候的青松连忙开口:“少爷莫急,太太想是马上就要过来了。”
“我不急。”颜九龄面无表情,“我有什么可着急的?走投无路的又不是我。”
青松附和了两声,又斟酌着话语劝道:“少爷,这打了棍棒就该给甜枣了,您也摆了好几天的冷脸,一会儿等太太过来了,您还是随和点的好,免得真把人吓跑了。”
颜九龄漠然道:“要是吓跑了,也是因为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到时候你就给我滚到庙里当和尚去。”
青松点头如捣蒜,干笑着给他赔不是:“那是那是,都怪小的多嘴多舌,净给少爷添乱……可事儿都到这一步了,也不妨再等等,万一叫小的走了狗屎运,侥幸把太太的心思给猜中了呢?”
颜九龄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直把这机灵大胆的半大小子看得额上脸上直冒冷汗,方才慢慢说道:“但愿如此吧。”
又过了顿饭功夫,茶水都续了好几盏,外头才隐约传来一点骚动。颜九龄身边的另一个长随青柏一溜烟地跑进来,兴奋得满脸红光:“少爷,太太往这边来啦!”
颜九龄淡淡地抬了抬眼皮,波澜不惊地说道:“来了就来了,大惊小怪地干什么。”
他放下笔,把自己胡乱涂抹勾画得乌七八糟的宣纸揉成一团砸进青柏怀里,扬了扬下巴命令:“都滚,一个人不许留,离得远远的,我不叫人谁都不能进来。”
“哎!”青松跟青柏同时大声应道,喜气洋洋、连扑带爬地滚了。
颜九龄被这两人的滑稽模样逗乐了,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模样。
他哼着时下流兴的小曲,亲自动手收拾起被自己发脾气时推拨得一塌糊涂的书桌。
正在把练字用的羊毫笔濯洗干净挂上笔架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缓而细碎的脚步声,合着珠帘的清脆相碰声,听起来十分悦耳。
“……少爷。”
颜九龄转过身,看着正垂首站在自己跟前的男人,不冷不热地问:“你来干什么?”
王惠生不说话,只是温顺地垂着眼,眼圈有些发红,好像刚刚才哭过,鼻头都是红的,唇色略显苍白,脸颊却泛着不健康的潮红。
他好似身体有哪里不适,额上汗涔涔的,两鬓都被汗浸湿了,站立的姿势有些不稳,还没等颜九龄再多阴阳怪气几句,他身子就轻微地晃了晃,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似的,无力地委顿下去。
颜九龄下意识伸手接住他:“你……你怎么了?”
今天那个丫鬟来时是说他病了,但颜九龄只以为是托辞,并未当真,可现在一看,他竟像是当真病得极重了。颜九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眉头也皱了起来,“我给你的那几个大夫呢?看过了没有?都是怎么说的?”
王惠生摇摇头,神色黯然:“没什么大碍,只是昨天夜里受了点风寒。”
“风寒?风寒怎么会……”
“少爷!”
颜九龄话还没说完,突然见这倒在自己怀里的男人仰起头,用带着点颤颤哭腔的嗓音叫了自己一声,两行泪珠随之滚落下来,看得他心里蓦然一震,一时间连原本想说的话都忘了个干净。
“少爷,我知错了,惠生,惠生是来向您请罪的……”
他哭着说道,用力挣脱颜九龄搀扶住自己身子的胳膊,顺势滑落下去,以一副极低微可怜的姿态跪在颜九龄身下,柔顺地拜了几拜,这才抬起脸,一双沾满泪水的黑亮眸子静静地望着被他的举动惊呆了的颜九龄:
“少爷,自您归家以来,惠生便一直想与您亲近,只是用错了法子,态度也不甚恭顺,才惹得您不快……”
他虽然眼泪掉得凶,却哭得极有技巧,泪珠只从眼中一颗颗地往下掉,眼睛只有外圈是红的,眼白干干净净,不见狰狞的红血丝,鼻头红通通的,鼻翼不时随着抽气轻微翕动,把一副极具阳刚正气的英伟面容哭得叫人不由自主心颤,直恨不得将他搂到怀里轻柔抚慰着劝哄才好。
颜九龄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了,身体跟块木雕似的呆立在原地,隔了好一会儿才抿紧了嘴唇,伸手去拉他,“你先起来。”
王惠生不肯,左右扭转着身子不愿起身,颜九龄急了,一把抓住他胳膊硬把他拉起来,不料一时用力过猛,只听嗤啦一声裂帛的脆响,竟把衣袖都扯下来一大块,直接捏抓住了他肘下格外细嫩的皮肉。
……真软。
颜九龄知道这男人差不多是被父亲当成了真正的女子养,每日兰汤沐浴、香膏涂肢,未曾有一天断过,皮肤虽不像女人那样细腻娇嫩,却也温软柔韧,纹理细致,别有一番妙趣,摸起来比他身上穿着的那层湖绸外衣还要滑手……
“你穿的是什么衣裳?”
颜九龄突然问,眼睛直直地盯住了王惠生身上不放。他现在才发现这男人穿的衣裳比自己以前见过的所有衣裳都不像样,衣料极轻软而薄,几乎都没个形了。
这一层水膜一样的轻薄衣裳柔顺地覆在男人身上,将他高大丰满的身子勾勒得纤毫毕现,尤其是那对大奶,因为他此刻正紧靠在颜九龄怀里,便也将这两团丰腴胸肉压贴在颜九龄胸前;他抽噎不止,这对丰乳便也跟着上下起伏晃动不停。
衣料实在太薄,奶子又太大,把本就稍小了一号的衣裳撑得几欲涨破,从浅青的布料下面透上来一点深蜜的肉色,奶尖于其下顶出两个小小的凸起……
颜九龄看得眼珠都快不会转了,喉头滚动了几下,嘴里却斥道:“不像话!”
男人见状有些不好意思,抹了抹眼泪,小声说道:“惠生……急着来跟少爷赔罪,忘了穿肚兜,让少爷见笑了。”2?长〝褪咾啊姨"制!作
他说完便怕羞似的用胳膊抱住了胸口,那汹涌乳涛受到压迫,竟颤抖着往上一弹,继而便开始如一整块布丁那样晃晃颤颤地抖,怎么也不能停下来。
“肚……兜?”
“嗯。”他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点羞赧之色向颜九龄解释,“我、我这儿太大了,平时不穿肚兜都不能出门,老有人盯着看……”
颜九龄鼻腔里热热的,他想松开手把王惠生推开,免得被这对风骚可爱的大奶子晃出鼻血来,那手却像是被焊住了似的死活挪不动。
王惠生看出他的意思,便嘤哼着往他怀里偎去,一股奇妙的说不出是何种来源的香气扑面而来,勾得颜九龄心神都涣散了一下,喃喃地问:“你熏了什么香?”
“不是香,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