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嘉波这?次到?的早了点,他来到?树下,黑天鹅还没到?,看着残阳渐渐被?山岳吞没,蔚蓝的天空走向黑夜。
木屋死寂得不像话,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了,窗口不见女人也不见男人,看不见人影,更甚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他狐疑地走进去。
走到?产房门口,他看见了两具尸体?,生产中的女人被?一枪贯穿肚皮,和她的孩子一尸两命。
床前?,男人跪在?地上抱住头,猎枪丢在?脚边,和血融在?一起?。
他没有哭泣,也没有说话,即使嘉波亮出身形,也如同没有意识到?家里进来了一个陌生人。
士兵陷入了幻觉,战争结束了,但?他似乎一直活在?梦魇里,他活在?无休止和虫群的对抗中,孕妇生下的是虫,窗外的寂静是因为没有枪炮声响起?。
“我要?救他们,我要?保护他们,我要?保护他们……”
士兵猛然抬起?头,拉住嘉波:“我本?可以拯救他们,但?是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
妈妈,嘉波做错了吗?
妈妈,嘉波是一个坏孩子吗?
否则为什么?,人会?用这?样绝望的眼神看着我呢?
耳畔响起?了虚幻的声音,那应当是在?广阔的沙漠,黑色的风暴和流沙,有着古老的神庙和世代生活在?此的人群,可那声音转头一抓却又虚虚飘散,到?最后竟然连原本?说的什么?都想不起?了。
嘉波蒙住了士兵的眼睛。
如果忆者的规则是不能更改记忆,那他不当忆者就好?了。
如果记忆的规则是记录这?可悲的生活,那纂改记忆就好?了。
“睡吧,睡吧。”嘉波淡淡地说,“醒来时,你会?忘记一切,忘记虫子,也忘记屋里发生的一切,你爱的人没有死,她在?等你去保护她。”
他退出去,站在?屋前?,等待黑天鹅的到?来,夕阳和晚霞倒映在?眼底,如同他眼中被?蓝色包裹的那一抹红再次活了过来。
“黑天鹅,我要?离开忆庭了。”
去他的狗屎规定吧!他拒绝旁观,他绝对要?插手,他要?过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人能阻止他,没有人能拦住他。
如果生命是一条洪流,他甘愿沉入其中,做一滴渺小?的水珠。
黑天鹅的眼神似乎格外悲伤:“嘉波,那你的肉//体?……”
“不用担心我。”嘉波说。
浮黎塑造了作为令使的他,但?好?在?没有给予他过多约束,嘉波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在?与命途背离,而这?种背离会?让浮黎赐予他的力量也逐渐消散。
大概他确实和其他人眼中一样吧,是一个幼稚执拗的难搞角色,就算可能为此搭上性命,嘉波也不愿意再回到?忆庭。
“我……该去哪里呢?”
已经没有未来了。
。
匹诺康尼,黄金的时刻。
和花火的对峙结束,嘉波一个人漫无目的在?大街闲逛,刷卡买点自己喜欢的小?玩意玩腻了再随手丢掉。
嘉波还记得,自己跑到?一个偏远星系等死的时候,突然阿哈就赐予了力量,而后花火和桑博便跑了过来。至今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这?俩人受到?阿哈的召唤,还是单纯的巧遇。
总之这?是嘉波和两位欢愉的愚者初次见面,他和桑博关系尚可,和花火倒是一般,偏远星系初次见面后便少有联系。
但?嘉波知道?,花火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那句“阿哈祂只会?把力量分给那些最可悲最痛苦的人,一个不擅长欢愉的人被?迫走上欢愉的道?路,那样才有好?戏看嘛”就是她的提示。
如果“最可悲最痛苦的人”对应的是嘉波自己的话……话说他第一次碰见花火的时候在?干什么?来着?
在?绝望,在?迷茫不知所措的未来吧。
布利丝忒,第一名失踪的女孩,她失踪前?在?干什么??
她在?为自己眼见庸碌的一生茫然挣扎。
就在?这?时。
嘉波恍然大悟,开始在?大街上奔跑,边跑边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梦境抓人一定有规律,现在?它找到?了所有失踪人的共同点,除了布利丝忒外,受害者有的刚结束一部电影,有的喝醉了酒,有的是赌博输了钱。
一部探讨哲学与死亡的悲剧电影,一瓶麻痹神经的烈酒,赌博赔上身家的失魂落魄,他们的共同点是
茫然和低落。
对大艺术家而言,为了在?演出舞台足够挑起?观众的激情,情绪控制是其本?能,嘉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急忙跑到?两栋商厦的中央,头顶是一条不见天日的缝隙,一颗心匆忙地下沉下沉,眼里积起?了云雨,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之前?,离开忆庭前?的那段时光。
果然。
糟糕的运气?终于显灵了一次,下一秒,嘉波被?一股潮水一般的黑暗吞噬是忆质,来自陌生梦境的忆质。
他被?这?股潮水裹挟,远离了匹诺康尼,带到?了另一处梦境里。下一秒,脚落在?了实地,嘉波睁开眼,发现入眼之处皆是满目黄沙,风滚草被?风带来又被?风带走,他站在?一座沙丘的顶端,遥遥望去,他看见了被?掩埋在?地下的神庙露出一角,背后森林一般的沙柱上房屋鳞次栉比,应当有人入住。
这?里……是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