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顾菌自以为自己已然改过从前自私自利,一眼里只看得见褚瑶的习性,到底分隔两地,自己的一举一动还是因褚瑶而牵动着。
“顾菌,你这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混蛋,我恨死你了。”
听了白姝说了这样的话,顾菌也没有反驳,只是抱着她一边替她拭泪一边轻轻地应着。
等白姝哭累了,顾菌便抱着在架子床上睡下,直睡到日落余晖,有人来报李家大小姐来了才醒来。
顾菌翻了个身搂着白姝接着睡,李若水便推门冲入,大喊着:“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褚大哥哥死了!”
这话是最醒神的,顾菌一下睁开眼坐起身,问:“什么时候?”
李若水慌手慌脚地说:“就今儿下午,有人来我府上报了这件事,说是好好坐椅子上突然就口吐白沫死了!”
顾菌问:“怎么突然就死了呢?郎中看过没有?”
李若水来回踱步道:“看了!郎中说是被药死的,现在褚公正把家里的仆役都圈在院子里审呢!”
白姝揉着惺忪的倦眼,搂着顾菌爬起身,说:“史姑娘怎样?昨儿我还同她说话呢?”
这是帮顾菌问呢,顾菌略带谢意地地看了她一眼,白姝没理她。
“史婉伊被送进紫禁城去了,方才知道褚珙出事了,才叫人赶了马车送回来,现下正在路上呢。”
顾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应该算是成功了。
“现下褚公骤然失子,想必不怎么好受,你同我去褚府探望探望,也是对舅舅的一番惦念之情。”
话虽这么说,但顾菌只是想要去确认一下最后褚文到底要怎么查这事。
两人方入褚府大门,见内院一片狼藉,影壁都被砸个粉碎,一众仆人都敛声屏气地跪着,褚文坐在圈椅上,满面愁容,一副哀哀欲绝的样子。
上去问了,说是从一个小厮屋里翻着一包砒霜,那小厮咬定了说是用来药耗子的,那郎中也被罚跪在那,估计是想糊弄事,就随便说了褚珙是被砒霜药死的,咬死说定是那小厮干的,现下那小厮已经被打死了。
顾菌同李若水上前好一阵劝慰,好歹扶着褚文进屋歇下了,褚文正悲痛欲绝,便将入殓发丧的事情都交给了两人。
因为顾菌知道那小厮冤枉,便偷偷给了下人几两银子,先让人把他送回本家,又问了他本家名,等回顾府在封些银子送过去。
又不久,顾雍和李若廉处理了手下的事也赶了过来,两人的病都越发重了,都咳咳桑桑的,见这情形都不免有些伤心。
史婉伊也赶了回来,脸上无一丝神气,想必在宫中又受了不少罪。
在厅堂见了顾李两人见了礼便准备回厢房,顾菌拉住了她,让她先别走。
李若水以为她是急着将史婉伊据为己有,颇忍俊不禁道:“你这样不妥吧,褚珙刚死,你要夺嫂也该过阵子,现下就要带走,舅舅不是要气吐血了。”
顾菌白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贵妃娘娘可有让你带什么话?”
史婉伊瞥了李若水一眼,没说话,顾菌说:“没事,她是个傻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说无妨。”
说完顾菌头上就被李若水用折扇敲了一下,史婉伊低眉说:“娘娘说谢过顾小姐,事情办的这样好,日后定有重谢。”
一旁的李若水一头雾水,问:“娘娘有什么事情要求你帮忙?”
顾菌定定看了她两眼,心想:就我一人憋着藏着这事实在难受,不如告诉了她。于是凑到李若水耳边细细地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番话说完,李若水浑身颤了一下,犹如被雷击了似的,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菌,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整话:“你......娘娘......为什么,天哪!”
史婉伊欠身行了礼,说:“我先退下了。”说话声软绵绵有气无力的,走路也晃晃悠悠。
顾菌拉住她说:“你别回厢房了,我带你回顾府,横竖褚珙房里的妾褚公也不熟,过两天我再来回褚公就是了,留在这过两天清人口,估计找个人牙子就把你卖了。”
李若水还没缓过来顾菌所说的事,又见她对史婉伊这样,越发觉得别扭,问:“娘娘,不是,真是娘娘吩咐你......”
“不是的话我不得好死。”顾菌少有的说了尽头话,李若水也不追问了,住了声,史婉伊脸色苍白,像是要站不稳了:“我......现在想先回房歇一歇。”
顾菌蹙眉看她:“你怎么了?那天也没见你这样,他们做了什么?”说完,她的眼睛向下瞟了瞟,霎时间被震慑得目瞪口呆。
李若水也看到了那骇人的血迹,惊道:“你这是怎么了?来月信也不至于这没多血啊?”
史婉伊真真是站不住了,顾菌扶着她在圈椅上坐下,李若水去找了女医来。
女医见识如此之广,什么样的没见过,进了厢房给史婉伊看过病出来脸色也难看不已,给了几服药,和药膏让按时吃按时涂,走前还嘀咕了一句,说:“干什么的,那地方能弄成这样。”
待女医走后,顾菌进入厢房,用小褥子把史婉伊裹上,对李若水说:“我先把她带回去。”
李若水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顾菌抱着史婉伊刚出垂花门,便同迎面走来的史婉樱撞了个对面,顾菌抱着史婉伊不好向她行礼,只点了点头,史婉樱瞥了一眼面无血色的史婉伊面无表情,也不多问关心什么,径直往里走去。
第0018章 第十七章:顾致芳密语伤人,情白姝情爱愈深
回到顾府,顾菌把史婉伊安排到了西厢房,又让丫头们把白姝的东西都搬到了正房,从此白姝就同自己住在正房。
“你这真可谓英雄救美,好英勇啊。”白姝倚在门边哂笑道,顾菌放下史婉伊,便笑着走了过去抱住了她,深深地吻了几下。
褚珙的葬礼,三家长辈,褚文伤心欲绝没心思办,顾雍和李若廉身体又不大好,最后几乎都是顾菌同李若水一应办完,草草了事了。
“要我说,贵妃娘娘是有决心,有智慧的,褚珙这样的蠢货庸才,还喜欢无事生非的人物确实不该留。”事后李若水同顾菌在拂风亭下喝酒时说“但也实在太狠心了,若是褚公知道,心不是要寒透了,况且娘娘这样做也不怕我们这样的亲戚说,她对自己的亲哥哥尚且如此,那我们岂不是要人人自危了?”
李若水说得没错,顾菌望着她,很想说:是人都很难说不会走到这一步,比如说你我,当时为了保全顾李两家便把褚家一同办了。
顾菌斜睨着她,敲了敲她的头,说:“便是如此,你好好的,不要学那个褚珙整日间为非作歹,四处生事不就行了。”
李若水抿了一口酒,叹道:“说得也是。”
天高云淡,金桂飘香,南飞的大雁还有几个落单的在干干净净的空中盘旋。
好好的喝着酒,不知怎地却把李若水的泪给催下来了,这个大色魔平日里就会耍油嘴,少哭,这一哭顾菌反不知道怎么办了。
“白眉赤眼,你哭什么?”顾菌皱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