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呢嘛!我原先?还?老觉得这世子有时候太过傲慢了些?,现在想?想?,哎哟人家生下来就是皇子,可不得傲慢些?嘛!”
“听闻这世子还?没?娶妻,不知我家姑娘有没?有机会被看上,去做个姬妾。”
“哎哟就你家姑娘那?个鞋拔子脸,怕是给?贵人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哈哈……”
经过数日的清理,那?些?浸润在宫墙之内的鲜血终于被洗净了,表面上,这座王宫又变回了原来的华美。可谁都知道,权力之下,从来都藏着许多牺牲与血液。
肃清完的第一次朝会,由皇后,大理寺卿,护国将军,苏太尉四人一同主持,而沈临渊也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登上了殿堂。
自假太子伏诛以后,这还?是所有人第一次见到“真太子”。当沈临渊缓缓踏入众人视线中?时,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那?份沉稳从容的气度,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只不过……众人的目光划过他的双脚,轻叹着摇了摇头。
可惜了。
封焱神?色复杂地看着沈临渊,内心五味杂陈,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眼窝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平日里最是讲究仪容的他如今却邋里邋遢,看上去像是老了数岁。
这几日来,他先?是经历了父母的死,又经历了“真假太子”事件,太多的事情震的他浑浑噩噩,让他无?法思考。
回想?起当日看见的,血流如注的宫廷,封焱白了脸色,不禁握紧了双拳。母亲常和他说夺权之路凶险异常,他从来没?放在心上,然而那?日所见之景,却如同一个噩梦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这几日,他每时每刻都在问自己。
封焱,你当真不怕吗?
所有人到场后,柳如安一挥衣袖,坐在凤座上,朗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来听一听陛下的诏书,确认下新君人选。”
“且慢!”柳如安话音刚落,苏太尉就跳了出来,他高声道:“皇后有何证据证明此份诏书是真的?”
柳如安凤目一凝,没?有说话。
左相与右相一前一后,站出来,高声道:“臣等能?证明,此份诏书乃先?帝当年与我等一同相商后,亲自书写而成,皇后娘娘所言属实。”
苏太尉被噎了一下,恨恨咬了咬牙,又道:“诏书便是真的又如何?先?不说皇后娘娘当年偷换皇子,德行有亏,便是……”他的目光扫过沈临渊的双腿,冷嗤了一声,道:“二皇子双腿有疾,也是做不了君王的。”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所有人都在等皇后如何回话。
却听凤座上的柳如安抿起唇笑了起来,一双眼眸冷得惊人,“太尉这话,怕是忘了换子之事,是为了小皇子身体,先?帝也是首肯了的。而且,谁说先?帝要下旨传位给?二皇子了?”
苏太尉简直气极,他总不能?从棺材里把启帝揪出来和柳如安对峙,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诏书递给?一旁的太监,世子,对方将此读出来。
太监接过后,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皇子诚,端方贤良,宽厚仁慈,有先?帝之风,必能?匡扶社稷,故传位于其?。布告天下,咸使?来闻。”
听到传给?大皇子时,苏太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失声惊呼道:“怎么可能??!”
左相拧眉怒道:“大胆!太尉此言,是在质疑我和右相,还?是在质疑先?帝的决策!”
苏太尉浑身一震,慌忙道:“卑职不敢。”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呢?!
与苏太尉想?法一致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大皇子平日里,就像个隐形人一样,一点存在感也没?有,怎么偏偏启帝就属意了他呢!
“诚儿?,到母后这里来。”柳如安朝着下方的封诚招了招手,台下那?个其?貌不扬的青年顿时手足无?措地站起身,局促不安地往上走去。
柳如安将玉玺交到封诚手里,率先?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焱望着台上那?个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的兄长,忽然觉得这些?年来自己的争取就像一个笑话。
启帝写下诏书时,封昱还?是太子,他也是受人瞩目的三皇子,可他的好父皇,在写诏书时,却只想?到了封诚。
他不是傻子,清楚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些?年来,他一直敬爱着的父王,只把他和母后当成了傻子。
假的,都是假的。
父亲是骗子,母亲也死了,他不过是一个孤家寡人,还?争什么?
封焱狠狠闭了闭眼,在苏太尉难以置信的眼神?里,也缓缓跪了下去,高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封焱这一跪,旁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也紧随其?后跪了下去。
沈临渊看着所有人惊诧的神?情,暗自摇头笑道。
封诚是启帝为自己准备的一条后路,本来,借着“偷换太子”之事,启帝就可将太子党连根拔起,再?转而进攻三皇子党。三皇子党看着风光,其?实除了贵妃与太尉以外,族内并无?一二能?人,所有的宠爱也不过是启帝给?的罢了。要收起来,容易得很?。
太子与三皇子一倒,沈岁又是个身有残缺的,注定继承不了大统,那?么剩下的人选只有封诚。
一个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皇子,却是启帝精心培养的傀儡,虽然人木讷了些?,却胜在乖巧听话。
启帝把所有的后路都想?好了,却没?想?到有朝一日,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看着王座上那?个与他眉眼肖似的女人,沈临渊摸着下巴,有些?恶劣地想?着:
启帝若是知道自己最看不起的女人做了隐形皇帝,会不会从棺材里气得爬出来。
不过不管如何,这场历经了二十四年的换子风波,在这一刻终于落下了帷幕。
确认新帝后,整个朝会就围绕着新皇登基的内容喋喋不休了一上午,沈临渊听得昏昏欲睡。
直到大太监那?声尖锐的“退朝”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越无?端自然而然来到他的身后,帮他推着轮椅。
只是,还?未走几步,他便被喊住了脚步。
一名?小太监谄媚地对着沈临渊道:“殿下随我去见一见皇后娘娘吧。”
沈临渊恍若未闻,只自顾自折了一支盛开的红梅递到越无?端手里。“这花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