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说的话,越风清早在拿到?玉佩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可如今被这?么直白的挑明,却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羞赧,他偏过头,将?暖玉放在桌子上?,翻开书?页,道:“你下去吧。”
“好嘞。”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家少爷有异样的小书?童应了声,便退下了。
门扉被阂上?,可越风清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书?页上?的圣人之言,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只要翻开书?页,想?起的都?是沈长岳平日上?课时那吊儿郎当的姿态,只要提起笔,想?起的都?是沈长岳握着他的手?写下好字时,心底的那份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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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岳,沈长岳,什?么时候起,他的脑海里竟都?是那人的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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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花朝节一过,北狄的淳于皇子便领着他的属下离开了。他们的离开,在大夏的百姓眼里,是落荒而逃的表现。可大夏的官员们却都?清楚的知道:北狄这?只猛虎已经休养生息多年,此次两方彻底撕破了脸皮,只怕下次相见,就是兵戎相对。
想?起北狄人的利刃与良驹,所?有人都?长叹了一口。只盼陛下信任的那个小子,真的能?造出与之相抗的兵器才好。
与朝堂内的忧心忡忡不?同,沈临渊如今仍只是个学生,青山书?院给的假一结束,他便又收拾好行囊,踏上?了回书?院的路。
回到?书?院后,却也出了些变故,就比如原先一直告病,在家休养的季夫子,如今身体?已然大好,可以回来继续教书?了,那原先作为临时夫子的越风清自然要回到?他本来的班级。
得知消息后,封琪一下没忍住,拍了拍沈临渊的肩膀,哈哈大笑:“这?可倒好,你的师兄回甲班了,节哀啊兄弟。”
他笑了几声后却发?现沈临渊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定定地看着挂在墙上?的名册,那上?面无一例外都?是甲班的学生,按照优劣从高到?低排列了下来。
榜首,赫然就是越风清的名字。
瞧着沈临渊在瞧什?么后,封琪便道:“这?份名录,每次大考前?,都?会挂出来。”他啧啧两声,扯了扯嘴角:“说是要激励我们用功复习功课,可我怎么瞧都?觉得是在炫耀呢。”
“甲班的那群小酸儒,平日里个个眼高于顶,讨厌的紧。”封琪小声嘀咕着。
他刚嘀咕完,却见沈临渊一摇折扇,笑着道:“那我倒真想?见见了。”
“……”封琪要再不?知道眼前?这?人在想?什?么,他就敢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醒醒,那是甲班,进去要测验的,就你这?大字不?识一个的蠢样,就别白日做梦了。要哪天,他们能?考个吃喝嫖赌,你准能?第一。”
“非也非也。”沈临渊笑着用扇子遮住下巴,摇头晃脑道:“殿下方才犯了一个错误。”
“正所?谓管中窥豹,只可见一斑。”他缓缓眯起眼,煞有介事地道:“殿下是皇子,怎可偏听?偏信,以貌取人?”
“……”面对这?番强词夺理之言,回以沈临渊的是封琪那一声响亮的呸。
就吹吧!我还能?不?知道你小子的德性!
两人的对话声音并不?大,却也不?是小到?蚊蝇似的,恰好就被路过的两人听?见了。
略矮些的少年顿时笑了,低声与身旁的高个少年道:“这?便是你家那位叔叔的儿子吧,倒与传闻中如出一辙。”他顿了顿,有些嘲讽地眯起眼:“张狂自傲得很。”
不?过是凭借着些小手?段出名的蝇营狗苟之辈,算什?么少年英才。
一想?到?旁人如何夸奖沈长岳,傅瑾迎只觉得恶心透了顶。
沈长铭听?他这?么说,微微蹙起眉,低声说了句:“别这?么说。”
“抱歉抱歉。”傅瑾迎连忙笑着打哈哈:“险些忘了,那也是你堂弟了。”
沈长铭望着不?远处,那眉眼姣好的少年,不?自觉地就抿下了唇,眼底滑过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埋藏的极深的鄙夷。
他们沈家,百年以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那时,安王与越大人的关系几乎人尽可知,可两人谁都?不?在意。后来,安王不?知从哪收养了一个孩子,与越大人一起,当作亲子般悉心照料。后来,两人过世后,便将?大部分财产和人脉全都?留给了这?个孩子,这?便是沈家的先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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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京城内的其他豪门望族,沈家的根基实在太过浅薄,所?以沈家对于子孙的要求也极高。在这?样的政策之下,确实出了不?少优秀的人才,也让沈家在这?京城之中慢慢站稳了脚跟。
可偏偏,出了沈随云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竟被一个女人提着领子,按头成了亲。婚后,更是荒唐的正事不?做,每日只与妻子厮混在一起。
生了个儿子,是这?京城内鼎鼎有名的纨绔。四书?五经,一样不?懂。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丢尽了沈家人的脸面。
沈长铭深深看了沈临渊一眼,最后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只当没看见,转过身便走了。
封琪却是一眼就注意到?了沈长青两人,撞了撞沈长岳的肩膀,小声问道:“那两人是谁啊?我瞧着一直盯着你呢。”
沈临渊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地摇了摇头。
“别太在意,两个无聊透顶的小酸儒罢了。”
原剧情中,北狄再来犯时,正是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站在道德的至高,天天的上?折子,请英帝将?六公?主送去和亲呢。
不?过是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懦夫。
桃花美酒(十六)
却说?青山书院每到了一期末尾, 总会来?一场测验,按照成绩将?甲乙丙丁四个班级的学生重新排布。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可每年真正能考进甲班的学子也是寥寥无几?。
所?以当听见沈临渊说他要考进甲班时?, 封琪只觉得对方是在痴人说?梦。
原本封琪以为这只是两人之间的随口?戏言,做不得真, 可偏偏,只是一夜过去, 沈长岳说要考进甲班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书院, 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一个京城知名的纨绔,据说自小也没读过四书五经, 每日上课不是发呆便?是睡觉,竟也想考入甲班。而且距离测验开始, 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了,若真叫他考进去了, 那才是真的天方夜谭。
还真当自己仗着些小?聪明得了陛下喜爱,就可以这?般猖狂, 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实在令人讨厌的紧。
然而面对旁人的闲言碎语, 沈临渊还是该吃吃,该喝喝, 怎么潇洒快活怎么过, 似乎完全没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越风清知道沈临渊的“豪言”之后, 一瞬间便?想起了那日少年所?说?的“人定胜天”, 他还记得对方脸上那张扬自傲的笑,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一时?之间, 不禁失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