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英说:“小姐,您再不把孩子的事儿告诉帅爷,那往后可真的瞒不下去啦!那您做的这一切,费了这么多功夫,不都没意义了么?”
连翘说:“奴婢看,二少爷性情诡异,行事让人难以揣摩,真要刺激到他,不知会出怎样的乱子,奴婢只怕他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将您拉下水。”
含英愠怒道:“那你说,等小姐的肚子大起来,还能怎么瞒住别人?到时再说那是帅爷的孩子,谁还会信? 再说就算真的把肚子瞒过去,将来孩子生下来,又要怎么办?难道要送出去给别人养吗?那小姐往后又怎么在帅府安身?”
连翘低着头,小声道:“这,我没想那么多,只是,看小姐每回出府,二少爷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心想此人性情偏执,很难应付,就,就只想着不让他来给小姐添麻烦,我、我是怕他害了小姐。”
二人争来争去,谁的话都有道理,谁都说服不了谁,也想不出万全之策,越说越生气,几乎吵将起来,含英火冒三丈,说话时仿佛机关枪扫射,连翘虽不敢抬着头和她顶撞,可立场还很坚定,不时小声说句什么,就把含英快平复的情绪给挑动起来,让她火冒三丈,恨不得跳起来指他的鼻子大叫。
张玉衡一边儿看账本,一边儿听他们各执一词地争吵不休,等含英急的嗓子都哑了,连翘也脸色发青的时候,他终于阖上账本,抬起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平静道:“我看,你们两个说的都很有道理。”
含英见小姐不评是非对错,只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来和稀泥,欲要据理力争,又不敢在张玉衡面前放肆,只得把挤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自己站在那儿生闷气。
张玉衡道:“二少近来在做什么?”
含英道:“没见有什么特别的,就整天围着您转。”
张玉衡心中一动,这没有道理,李北珩既然敢和他大放厥词,一定不会没有凭仗,那,他的底气在哪里?一定有什么他们还没察觉的地方,一定有……
“含英,你悄悄地去打探打探,看看三夫人近来有没有什么不对。”
含英大惊之下,把原先的一腔怒火也给忘了,“小姐,您是说,三夫人……可是,从许多年前,她不就一直没出过佛堂么,更别说帅府了,哪儿来那么大的本事来给咱们添堵?”
“她不出去,难道没人来见她么?你去看看,近来有没有谁入府见她。”
张玉衡将事情安排下去,终于也能松口气,正要抄几封道德经来静心凝神,听外头窸窸窣窣一阵蠢动,也没心思再挥笔,出去一看,原来是五夫人的小女儿北荟正追着小白狗儿满院子乱跑,两个奶妈和几个丫头小心翼翼地追在她后边儿,唯恐小小姐脚下拌蒜,摔一跤都没有她们的好。
李北荟看见二妈妈,眼一亮,也不去追小白狗了,满心欢喜地跑到张玉衡身边儿,伸手要糖吃。
她是李长川最小的孩子,又是最受宠的五夫人所生,所有人都宠着她捧着她,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玩儿,只有一样,五夫人发过话,谁都不许给她糖吃。只因这女娃儿吃起糖来没节制,连饭都不肯吃,五夫人唯恐她长大后满嘴烂牙,还大大发落过几个禁不住她哀求,拿糖给她的丫头。
“二妈妈,我想吃糖,您屋里没有吗?”
张玉衡过去不喜欢孩子,李长川这么多子嗣,除了北寒和北衡大一点儿,其余最大的也还没十岁,小一点儿的,如李北荟,不过三岁上下,这么些孩子,他一个都不爱亲近,觉得他们吵闹不堪,惹人厌烦,只是……
他抬起手,摸了摸李北荟的大脑门儿,说:“你妈不是不让你吃糖?”
小女娃理直气壮道:“我不说,她又不知道!”
奶妈丫头们都让她这明目张胆的瞎话给逗乐了,张玉衡垂眼看着她的黑眼珠,沉吟一会儿,说:“二妈妈这儿没有糖。”
李北荟说:“我不信,二妈妈,您一定有。”
奶妈讪讪笑着,要去把小小姐抱起来:“二太太,我看还是我把她抱回去,要不她还得缠着您要糖吃。您不知道,她别的本事没有,一关系到糖,什么心眼儿都出来啦!”
张玉衡望着趴在奶妈肩膀上往回看的小女娃,笑了笑,换回北荟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他站在门外,看着奶妈抱着她越走越远,拐过月亮门,再看不见了。
含英道:“小姐,您甭着急,过几个月,您自个儿也有了。”
张玉衡收回目光,说:“你来磨墨,我要写几个字。”
“哎!”
第四十章 拿什么拯救你,被家暴的二mama
第四十章
李长川如今有五房夫人,其中以二夫人张玉衡最长,也只有张玉衡没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过去李长川还不怎么当回事儿,毕竟张玉衡身体异于常人,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真要生,说不准会生出什么妖魔鬼怪来。只是,如今连他新抬进门儿的十八岁的七夫人都怀了身孕,二夫人张玉衡的肚子还是没半点儿动静,李长川一琢磨,又想起近来两回和张玉衡翻云覆雨的滋味儿,咂摸咂摸嘴,决定赏赐老二一个孩子。
因此,当最受宠的五夫人跪坐在炕上,拉着李长川的手,不让他走的时候,他说了几句花言巧语,将老五安抚住,披上大衣就出了门儿。
五夫人嘟嘟囔囔地抱怨:“好不容易弄来的虎鞭酒!你喝了我的酒,还不用在我身上,也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邪性,嫌我年纪大了、没小七水嫩了是不是?李长川!……春华,你去看看,帅爷究竟去哪屋了,这个老不修!”
出乎五夫人和身边儿丫头春华意料的是,李长川没去比五夫人更年轻的小六、小七那儿,居然朝着二夫人张玉衡那儿去了。春华猫猫祟祟跟在帅爷身后,亲眼看着他进了二夫人的屋……二夫人,居然是二夫人,谁不知道李长川这些年几乎要把二夫人当天穹飘过的一朵云看待了,怎么这会儿,又对他生出兴致来?
五夫人几乎咬碎满嘴银牙。
二夫人张玉衡可一点儿高兴的意思都没有,当李长川闯进来,二话不说把他往炕上按的时候,他脸色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又没有反抗余地,只好把自己当个假人,任李长川为所欲为。
只是,今晚的李长川仿佛特别激动,动作比平时还要粗鲁,手劲儿一点儿也没收敛,把他弄得比从前任何一回都疼,张玉衡咬着牙,不停颤抖,让李长川凶狠的抽插给操得揪着枕头的手指甲都翻了,可身上的疼一点儿都没缓解。
一股剧烈的痛意在小腹处翻涌而来,好似有一把刀捅进他的肚子,又横过来翻搅,把伤口搅得越来越大,他想从李长川身下挣开,可李长川的劲儿比他大太多,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这让张玉衡觉得屈辱,下边儿被不停捅开的地方仿佛在抽搐,在流血……
李长川惊叫一声,从他阴穴里把阳具抽出来,满脸错愕地看着那儿,只见张玉衡饱满娇嫩的阴阜处,一股血水触目惊心地流了下来,染红了他的大腿。李长川低头看自己的几把,上头也沾了血,他一下子软了下去。
“含英!含英!”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李长川上身披着衬衫,连纽扣都没心思系,在屋中来回踱步,焦躁之情,溢于言表。这都他娘什么破事儿!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遇神杀神,遇鬼杀鬼,身披大小恶战无算,见过的血比旁人吃过的米都多,可没想,有朝一日居然会沾上这样的血!他妈了巴子的!
“晦气!真他娘晦气!”
里间,白二爷为张玉衡切脉诊治,含英、连翘等一众仆佣无不惊慌失措,满心担忧,含英都掉了泪,看着小姐煞白的脸,越看越想哭,越看越难过,她打小跟在小姐身边儿,主仆情谊深重,平日虽也怕小姐发火儿动怒,可还是从心底敬服主子,宁愿这会儿出事儿的是自己。
须臾,白二爷从里间出来,在李长川身边,叹息道:“老朽无能,二夫人……哎……”
李长川今夜原本吃过虎鞭酒,兴致高昂,体内积聚着一股熊熊烈火,没成想还没尽兴,就让二夫人阴穴内流出来的血给浇了个透心凉,这时,得知张玉衡的孩子没能保住,还是让自己给操没的,如何不怒?
“上回让你把脉,你不是说他没怀!”
白二爷道:“大帅,好叫您知道,二夫人身体殊于寻常女子,老朽行医数十载,也只见过夫人这一位,在脉案上看,夫人没有孕象,或许月余后能诊出来,可……老朽斗胆,问您一句,在床笫之间,是否过于粗横,方招致此祸?”
李长川横眉竖目,欲要发火儿,只是如今不再是土匪胡子,身居高位,三省统帅,不得不做表面文章,何况白二爷还是奉天城内赫赫有名的医科圣手,不能随性发落,又自觉理屈,面上无光,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半个帅府都亮起了灯。
翌日,天还没亮,一架马车哒哒哒从帅府内院,二夫人张玉衡屋前驶出来,管家李琦生连忙去拦,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还想掀开马车车帘和二夫人说几句巧话,没成想,还没等车帘掀开一半儿,脸上就挨了一个巴掌,好悬没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