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衡心思电转,面儿上却波澜不惊,只殷殷告诫他,这是桩多么危险的任务。
李北寒手抚上二妈妈的后颈,使劲儿捏了捏,“二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全须全尾地回来见您。”
“北地匪帮多与毛子兵勾结,或受日本浪人资助,和寻常守道上规矩的土匪行事不同,十分棘手。你要去剿匪,我想,目标恐怕是雁鸣山的‘花脸王’王麻子,这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官府通缉多少年也没能抓住他,据说他的老巢在雁鸣山的崇山峻岭之中,寻常人找都找不到,就算找到了,想进去,也比登天还难……这些,你都知道么?”
李北寒挑眉问:“我当然知道,不过,二妈妈,您怎么这么清楚?您对胡子、土匪的事儿未免也太上心了吧!”
张玉衡蹙眉道:“我在和你说正经事!”
二妈妈这样说,李北寒也只好把吊儿郎当的痞子样儿收敛掉,正色道:“您别担心,我都知道,‘花脸王’及其同党再厉害,也不过是伙打家劫舍的胡子,恶贯满盈,天人共怒,气数已尽。我这回,就要把他们的老窝端掉,把王麻子的脑袋带回奉天城,挂在城门外,让三省之内苟延残喘的胡子们都看一看,冥顽不化究竟是什么下场。”
张玉衡听他说这话,心里既骄傲,觉得北寒不愧是他最疼爱的孩子,真正有出息、有抱负,又觉得担心,“剿匪”二字,说起来轻飘飘没点儿重量,可做起来哪儿那么容易,要是那么容易,东三省内早没胡子、土匪的身影了,还至于他这卫队旅的旅长带兵出征?
可这事儿就算他想阻拦,也阻拦不了,俗话说军令如山,李长川固然是北寒的老子,可也是他的最高长官,他的命令,北寒不得不听,更别说,看北寒眼里的光,也知他对“荡平土匪”、“保境安民”以及“封狼居胥”有多大向往。
张玉衡把衣裳的盘扣一枚枚系好,说:“何时出发?”
李北寒道:“三日后。”
张玉衡别过脸,低声道:“今晚……来我这儿过夜。”
李北寒眼一亮,拦着二妈妈的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喜滋滋地亲他的脸,“二妈妈,您还是不舍得我,是不是?您放心,我在外头,也会一直想着您,天天给您写信。”
“不许写信给我。”
“嗯?”
张玉衡道:“你要是在信上胡言乱语,旁人看了,反酿成大祸。”
李北寒有点儿不悦,说:“二妈妈,您未免忒小心,谁不知道我和您有多亲,我要是不给您写信,他们才会奇怪……大不了,我不说过火儿的话,还不成吗?”
张玉衡脸上露出一点儿笑意,“记住你自己的话,每天一封信,不许少,也不许敷衍,不许撒谎,知道吗?”
他心中横着挥之不去的阴影,总觉得这一切过于奇怪,可不管是从李北寒,还是李长川口中,都不可能问出真相,也只好静观其变,看事态究竟如何发展,只希望北寒这回能平安凯旋。
他把北寒“赶”出去,自己接着看账本,只是心浮气躁,看也看不下去,心里乱乱的,有不好的预感,又觉得自己只是杞人忧天,或许,只是因为北寒将要以身涉险,他才会心神不宁。北寒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的第四旅又是最精锐的部队,剿灭一伙儿胡子还不绰绰有余?
他喃喃自语:“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古人诚不我欺。”
一道阴柔的声音说:“小姐,您有烦心事儿,尽可和奴婢说,奴婢虽没用,帮不上您,可您说出来,心里总要舒坦些。”
张玉衡这才察觉,不知什么时候,小太监连翘居然跪在他身边儿,正给他捶腿,旁边儿小几上还放着一碗冒热气儿的银耳羹,不由好笑,也不知他的心究竟有多乱,连这都不知道。
“你倒乖觉。连翘,我问你,你在外头,听说过土匪‘花脸王’么?”
连翘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奴婢没听过。”
张玉衡顿了顿,说:“也是。”
说完,他又翻过一页账本儿,可看神色,压根儿没将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儿往心里去,满心都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剿匪”。
连翘跪在地上,兢兢业业地为主子捶腿。
第二十七章 二mama,您里边儿真热
第二十七章
张玉衡本以为,在白水县的房事能让自己怀上李北寒的孩子,可没想到,这都将一个月过去,肚子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好不容易,去槐树县和未婚妻“你侬我侬”的北寒回来帅府,又要在三日后动身去北地剿匪,说不准何时方能凯旋。
他真觉得,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他的命运,让他往泥淖中越陷越深,上苍不让他有自己的孩子,不让他有逃脱桎梏的机会,他是冒着多大的危险和北寒滚在床上的啊!得到的,只是指间流沙,最终空空如也。
当夜,李北寒从兵营回来,径自去了二妈妈屋里,只见灯光朦胧之中,二妈妈斜靠在美人榻上,阖着眼,正在小憩,显得慵懒又华贵,手指上宝石戒子流转着温润的光芒,和二妈妈再相配不过。
李北寒顿了顿,枕着二妈妈腰间,和他一起躺在贵妃榻上,两条长腿交叠,翘在扶手上,也闭上眼。
只听有点儿干涩的声音道:“你来了,怎么不吭一声。”
李北寒闻着二妈妈身上好闻的味道,说:“看您睡的这么香,不舍得把您叫醒。”
张玉衡似笑非笑道:“不舍得叫醒,还往我身上压?”
李北寒笑了笑,索性把脸埋在二妈妈怀里,又露出双眼睛去看他,墨沉沉的眼眸显出几分怜惜,“您何必把自己累成这样,我看了都心疼。”
张玉衡望着他的眼,问:“真的?”
“二妈妈,您把我当满嘴谎言的宵小之辈了罢,怎么我说什么,您都不肯信?”
“好了好了,二妈妈信你还不成吗?”张玉衡用戴着戒子的手指指了指一旁的大箱子,说:“你要去剿匪,北地苦寒,环境恶劣,缺衣少食,我给你准备了些用得着东西,走的时候,记得带上。”
“嗯?”
李北寒一下从美人榻上起来,果然看见旁边儿放着个能把他都装进去的大箱子,打开一看,哭笑不得:“二妈妈,您这么多东西,我哪儿带的了?这都是什么啊,皮衣、大氅、棉袜……怎么还有人参?”
张玉衡道:“怎么带不了,这么点儿东西,放到卡车上,不很容易?你这会儿看着用不着,等到了那边儿,就知道多合用。”
李北寒晃晃塞在大箱子里的人参,说:“这也合用?”
张玉衡理所当然道:“用参片泡水喝,对身体有好处。”
李北寒放下人参,阖上盖子,过去把二妈妈掼起来,扛在肩上,就往里间走。
张玉衡让他扛在肩膀上,头朝下,屁股朝上,还教他拍了一巴掌,觉得羞赧极了,又不好挣扎,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嗔怒道:“你做什么!”
李北寒轻狂道:“二妈妈,您真贤惠,想的这么周全,真让儿子感动。您准备的东西,我会一件不落都带去用,走之前,也会让您心愿得偿,怀上我的孩子。这样,才不辜负您对我的一番心意。”
张玉衡让他摔到铺着厚厚褥子的炕上,掰开腿,扯到炕沿,李北寒上手就要去扯他的裤子。
张玉衡既然主动叫他晚上过来,为的当然就是这事儿,因此当李北寒扒他的裤子时,他只是作势挣扎,实则没多抗拒,等李北寒把他的裤子随手揉成一团扔出去,让他两条白嫩嫩的腿露在外边儿,他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