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晞见他坚持没继续提,转而和他说起了其它的,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月侵衣听,没有反馈就自己讨要,琥珀灰里全都印着月侵衣,在光下闪着细光,看着像快要融化的糖。
他东扯西扯,离月侵衣越坐越近,直到短袖下手臂虚虚挨着才停下继续凑过去的动作,在月侵衣为他前面的话点头应答时,冷不丁插了句:“和我结婚好吗?”
月侵衣点头的动作停滞住,还没来及拒绝,就被他抢了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们家族的人从来都不会抛弃伴侣,会永远忠诚,而且,如果你也喜欢我哥哥,我们可以一起结婚,三个人。”
拿哥哥当陪嫁,很大度且大胆的发言。
他打听过了,黎知的伴侣不在身边,可能是被抛弃了,他可以不用当小三。
“是吗?”门口冷冷传来一声,憋着火,手里玩偶都要被捏瘪了。
第133章 熟悉的声音里语调冷冷,哪怕是月侵衣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没听……
熟悉的声音里语调冷冷, 哪怕是月侵衣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没听到过他用这种语调,其中不虞的情绪明晃晃地扎人。
从纪晞溢满光色的眼眸里拔出视线, 月侵衣慌慌回头。
门口的人背着包,一身作战服还没来及换下, 乌色的发照常上翘, 屋外的光自门框边缘落下, 给他身上笼了层暖调的光,但那双眼睛却揉不进半点暖意,幽深不见底, 一点点渗人。
那视线不是对着月侵衣的,但他却莫名心虚,连纪晞的问题都忘了答, 局促地站起身来。
他往苏景面前走了几步,手指却被人抓握住。
低头看去,纪晞仰着头,额边金发顺势抖落一点弧度,有几缕扎进了他眼睛里, 因疼痛而生的浅红迅速蔓延, 眼眶里水光更晃人眼, 湿淋淋地显得可怜。
“哥哥,你答应我吧, 求你。”
声音透出几分黏糊,像是要哭, 中间几次都说不利落, 夹杂了几声母语,听着缠人缱绻。
像一只亲人的金毛, 很乖地黏人。
月侵衣很擅长哄猫哄狗,但他不能拿自己来哄。
纪晞面前的人没急着把手抽出去,只轻轻抬手,视线里,那几根纤细漂亮的手指慢慢靠近,纪晞连呼吸都忘了,期待又害怕,本能地闭上眼。
没有触碰,一下也没有,对方只是拨开了那几缕扎进他眼睛的金发。
他虽然迟钝,但还是从这个举动里明白些什么,他眼睛已经不疼了,但他还是想哭,睁开眼,眼泪顺势拨开他眼下眼睫滑落,但月侵衣并没有看他,只是从他掌心里抽身,然后往门边走过去。
“哥哥。”纪晞没出息地哀哀喊了声。
没有回头,背影在他视线里变得很远,到门框里站着的人面前才停下。
视线是直的,所以苏景看着月侵衣向他走过来时,也能看见那一团碍眼的金色。
他从来都最讨厌亮色,现在也一样。
刚才月侵衣被牵住的时候,他差一点就没沉住气,但他又没什么实在的立场,帮他不知下落的哥看好黎知?他不喜欢这个不太能站得住脚的立场,更多一点,他暂时不想和他哥沾上边。
所以除了刚才那一句冷言讽刺,他始终站在门边没动,他想看黎知怎么选择。
如果没答应,那就是还记着他哥,如果答应了,那就说明黎知会尝试接受别人,比如他。
答应后他可以用异能,让黎知重新拒绝那个纪晞,再慢慢让黎知接受他。
结果是没答应。
在月侵衣转身过来的时候,苏景身上的的冷就已经融在周身暖调的金边上,翘起的发尾都被门边的风压平,像是刺猬收起了刺。
冷意消融之后,是短促的空白,他暂时不知道该调用出什么表情。
手被两只手托起,面前的人垂下眼睫,看着他手上将将干涸的血迹,眉头蹙起,脸上淌着的关切,眼尾微微翘起的柔和幅度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刚才被变异植物满是倒刺的叶片紧绞着时,他的心跳都没变过,现在却突然重重地撞一瞬,随后一声接一声地急促跃起。
他是不是要死了?
“怎么受伤了?还疼吗?”
刚才连拨开别人发丝都避嫌的人,此时却捧着他的手,什么也没说,只关心他早就不疼了的伤口。
“疼,很疼,疼死了。”苏景听见他自己是这样回答的。
不知道是在说伤口还是说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他另只手捂住了心口,想把那里没出息的动静按住。
但其实除了他自己,没人听得见。
察觉到沙发上的两道视线,或深或浅的敌意杂在其中,苏景抬眼刺过去,满是挑衅。
他把转身要去给他拿医药箱的月侵衣扯住,“我等不了,你先给我吹吹吧。”
有意无意,他没收住力道,把人拽得直往他怀里撞,他则稳稳站着,接了个满怀。
月侵衣蹙起的眉松开,笑了一下,浅浅梨涡陷在雪白脸肉里,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几岁了?”
苏景装作没听出他的意思,老老实实回答:“18。”
“我不是算了。”月侵衣性格温吞,对小朋友或者小猫小狗总多了几分包容,开口解释了半句,却没继续和他计较。
因为凑得近,落在他虎口处的气流都没来及冷却,残存的零星温度缓缓拂过,麻意阵起。
但他才回来,好像还没来及洗手,苏景想到这,连会扯疼都顾不上,慌忙抽回手,“不疼了。”
说完又变了脸色对沙发上的两人,一点不客气:“你们还不走吗?”
没办法,纪宁只能带着两眼通红的弟弟离开,才迈出门框,门就被重重关上,他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机会。
月侵衣拿来了药箱,拆开一包棉签,“我帮你上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