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半夜跟着温子野一起偷偷离开的事情把商行川气得够呛,更别说他当时被带走时房间里连一件衣服都没有。
被算计得给了温之眠临时标记的事情他没放心上,但对方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骗他。
商行川当然知道要负责,他又不是什么外面卖的野鸭子,对方这用完就丢的的动作太顺手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决定先冷冷对方。
结果他人在家里坐得好好的,一口黑锅就从天而降,商行川正忙着挑婚礼请柬,他祖父一个电话打来开口就骂他不孝。
商行川还以为自己之前把他宝贝茶杯摔了道缝的事情败露了,细听却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老爷子骂他的词挑的都是负心汉之类的,听完他才勉强从那些话里拼凑出个故事梗概,非要起个标题的话,大概就是绝情孙子狠心抛下五好孙媳妇以及没出世的重外孙。
问题是这孙子也不是他啊,商行川一直没开口,等他老爷子终于说累了才出声:“我劝你快点把你光脑里那些降智狗血小说删掉,我连婚都没结,你哪里来的孙媳妇?”
老爷子正喝水,差点被他的话呛到,放下手里微微漏水的茶杯吹胡子瞪眼道:“还瞒着我呢?你就说温家那个你碰没碰吧?我可是找了图片的,人好看得不行,虽然你不大配得上人家,但是你这辈子不能一直缺德下去吧?该负责就负责,别老没事找孙子当。”
商行川听见温家两个字就松开了皱起的眉头,再结合前面那一大串狗血故事,没忍住笑出声,这是等不到他上门开始给他乱造谣了,进都没进去哪里来的孩子?
还是说早就怀了别人的等他来接盘?商行川想到这个可能脸又黑下去,虽然上次温之眠边掉眼泪边说自己没被标记过,但这种绿茶味的Omega最会骗人了,他要是信了,最后掉眼泪的一定是他自己。
第97章 请你和我结个婚
小绿茶好像有点太讨人喜欢了, 不只是那张朦胧漂亮的脸,他平时装出来那副温柔包容的假象也晃了不少人心神。
商行川大部分时间都在军部里待着,这边走动得不算多, 回来也只会和两个发小见见面,其余人他都不理, 所以圈子里的人基本都不太了解他, 对于不了解的人或物, 大多数人都只有两种选择丑化或美化。
流言里的受害者又是相貌演技俱佳的绿茶Omega,商行川不可避免地以薄情Alpha的身份上了别人的饭桌。
不过好在黑红也是红,要不是他红得这么快, 连他只喜欢喝茶逗鸟的祖父都听说了,不然他估计得等到谣言传到带球跑才知情。
月侵衣也就是“不小心”让别人看见了他脖子上临时标记的印子,自己都不知道短短几天里, 他就已经从被意外被标记的受害Omega变成了被渣揣一娃Omega。
商行川没等老爷子唠叨完就大逆不道地挂了电话,说是急着要去接他孙媳和重孙回家。
挂完电话,商行川坐在皮椅上没动,想到刚才听见的狗血谣言,被手掌盖住的半张脸上, 唇角扬起的幅度一时间压不下去。
恍惚间有种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的错愕感, 他生气温之眠半夜跟别人跑回家的事,迟迟没有到温家露面, 结果对方不仅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又开始装可怜造谣逼他, 偏偏所有人都信了, 就剩商行川自己独醒。
这样费尽心思,连个头都不愿意低, 只等着商行川自己送上门去,掉到他深不见底的陷阱里去,他也是鬼迷了心窍,居然会觉得这样表里不一,又争又抢的温之眠可爱,几乎是心甘情愿地自动往陷阱里跳。
他把光脑里婚礼请柬的页面删掉,婚礼暂时是不着急了,他还没过门的Omega一心想把他套牢,直接去登记结婚估计更符合对方心意。
商行川去到温家的时候,很明显感觉出温家上下对自己都不大友好,毕竟他在谣言里是个拱了大白菜的渣A,商行川没生气,只觉得那种颇具戏剧化的荒唐感越来越浓,他还是很佩服温之眠的,能成功把这么多人都忽悠成瘸子。
他一路上楼都没见到温之眠人影,倒是看见了温子野。
对方看见他时脸上挂了个生硬客套的表情,商行川知道是为什么,却是跟没看见一样朝对方走过去,“温先生,请问你哥哥在哪里?我找他有些事情。”
温子野和他简单打了个招呼,听见他问题后脸上的笑更僵,好一会才齿中蹦出个回答。
商行川心情还不错,眉眼带笑地道了声谢就带着阵风从他身侧走过。
花房顶上的窗玻璃闪着道晃眼的光,大部分都落在了不远处汩汩的喷泉上,水流拍打在一处散出的细密水雾被风吹带起,随意零落。
若隐若现的水汽里,三面透明窗墙一块块拼接起来,印着花房内的绿意盎然,像几颗正冒冷气的薄荷冰块。
月侵衣手里拿着把小剪刀,正在修理花枝,他听见了脚步声,却没回头,细白手指穿插在浅绿花枝里。
他站在光下,整个人都蒙上了层朦胧光色,眉眼也被晕染得更加柔和,长而浓的睫毛在眼下落了道密不透风的阴影。
手下动作认真,他连呼吸都轻得听不见。像欣赏一副画一样,站在他手边的商行川视线在他身上流动。
他想找出个缺点,或者说一个劝自己从这株骗人不眨眼的绿茶手心里翻出去的理由。
想了半天,缺点没找出来,反而越看越喜欢,他开始怀疑那些人其实根本没被忽悠瘸,只是单纯因为这个人乐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又站近了些,看着月侵衣脖颈间垂落的长发有点心痒,很想直接拨开去检查一下自己的临时标记怎么样了。
见月侵衣手里剪刀慢慢靠近一处连着花茎的病叶,商行川冷不丁出声道:“听说我要当父亲了?”
月侵衣一直以为边上站的是温子野,猝然间听见商行川的声音,手一抖,连花带叶一齐剪了下来。
晕出芙蓉色的花瓣连着病叶边坠落边颤颤巍巍,商行川视线都没离开月侵衣,随手抓住下坠花枝,扯落那片不相符的黄叶后,将那朵花插进了月侵衣衬衣口袋里。
低头看了眼花瓣间还滚着水珠的花,月侵衣没再抬头,似乎是非常害怕商行川,他垂下的眼睫上颤出无措,将剪刀放下后就逃避一般,错身从商行川边上走过。
商行川的视线跟着他的身影挪,饶有兴趣地看对方装模作样。
他敢肯定自己要是不配合一下,喊住月侵衣,对方肯定要在心里偷偷骂他。
这也不是商行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应该是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月侵衣的确是这么想的,直走到门边身后的人都没准备出声,他又不好自己停住,边生气边打算出门后再给商行川造几个谣。
商行川在他抬脚迈出门框的时候终于看够了,出声喊住月侵衣,声还没落下,几步就跟到月侵衣身后。
他挡在月侵衣面前,颈侧吹来几丝渗透水汽冰凉的风,掠过他,又吹起月侵衣耳边碎发掀开一抹脆白,视线落在身前白皙脖颈间,商行川的语气不自觉轻了不少:“走这么快干什么?”
颈间皮肤上落了几片水意,又在对方毫不遮掩的目光下迅速蒸干,月侵衣抬手将头发拨回来,柔和语气里的疏离一清二楚:“商先生来找我有事吗?”
听见他的称呼,商行川忽然记起那天晚上,月侵衣语调可怜地喊自己行川时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也就语焉不详地开了口:“你那天晚上不是这么叫我的。”
月侵衣脸上微红,终于抬眼看他,“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
“好吧,”商行川话里满是遗憾,飞快略过这个话题后接道:“我来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月侵衣盯着他脸上那抹笑,缓缓道:“什么忙?”
商行川低头望进他眼中,语气诚恳,完全没了他们初见时的冷淡,“想请你和我结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