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的,月侵衣没有立马挥开他的手,部分是因为裴砚刚才帮了他,但更多的,是想将自己受的委屈展现出来,他受不了一点气,一分委屈能表现成七分,现在他真受了七分委屈,自然而然地想表现出十分委屈。

旁边两人打得你死我活,视线一转看到他们牵着手一下都停了手,他们总归还是发小,看不上对方是事实,但都更看不上裴砚。

眼睛都要被他们相交一起的手刺瞎,江旭抬手按在已经破了的唇角上,语气不阴不阳道:“还没牵够?”

他话是对着裴砚放的,月侵衣却误会了,翻了他一眼,“不要你管。”

江旭被他那眼看得慌神,怕自己要黑名单里落户,扯着刺痛的唇角就要解释。

裴砚没给他机会,漠然目光砸在他和司岑身上,像是在看两只败犬,声音发冷道:“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上的三楼,但你们最好现在就下去,否则我就要喊人来请你们走了。”

他的表情配着阴冷的语气,一串话其实都可以直接用一个滚字来概括。

虽然说的是请字,但司岑和江旭都知道对方不会那么客气,带着戾气的目光闪了闪,两个刚干完架的发小前后脚往外走。

脚步在门边顿住,司岑忽的回头,状似嘲弄地问了句:“对了,洛迟年知道你和你嫂子亲过嘴吗?”

他的话直接重砸在两个人心上,不是月侵衣和裴砚,而是江旭和裴砚。

江旭之前只知道裴砚不太对劲,却也只将对方当个边角料看,没想到边角料居然也亲上了。

这下他看裴砚的目光更是不善,之前从没看在眼里的边角料现在居然能站在他不能站的位置,手还牵着。

裴砚面上沉如水,密不透风地维持着镇静表象。

月侵衣只有一瞬心虚,却记得自己最开始只不过是为了欺负裴砚才亲的,又不是所有人都像司岑那样听不懂话,一点刺激都受不了,每天捕风捉影地抓他错处。

他眼眶里的水光晃了下,随后恶声恶气地朝司岑吼道:“快滚。”

接触到司岑眼神后,他又往裴砚边上站了点,有人撑腰般又开始拼命炫耀漂亮羽毛。

裴砚也尽心尽力地暂时当起他手边目前最护主的狗,替月侵衣挡住了司岑的目光。

……

最后月侵衣不得已又换了件衣服才下楼,见到洛迟年就把裴砚扔在一边,气冲冲地去找人算账,质问对方怎么没一直守在门外。

“我刚有事,抱歉,”对着他张牙舞爪的语气,洛迟年立即低头向他道歉,见他气得不行又问道:“刚才我不在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月侵衣的恼怒被他的问题打住,目光移开一瞬,手腕下意识往袖口里缩,他才不能说,太丢脸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被绑着亲丢人,不是觉得自己被人纠缠不休丢人,他这么好看,追求者多是很正常的事。

虽然他没多喜欢洛迟年,但这种事情还是要多和对方说的,洛迟年得有随时都可能会被他甩掉的危机感,这样对方才会珍惜,不敢随随便便威胁他。

但是司岑和江旭都有点拿不出手,一个两个都又疯又坏,尤其是司岑,还装。

想到这,月侵衣更不想说了,他宽容大度,不打算继续追责洛迟年了,颤着乌浓长睫摇头否认:“没有发生什么事,我就是一个人害怕,出门没看见你,还以为你死了呢。”

末尾那句话说得随意,像是在咒人。

洛迟年眼底闪过无奈,他还从来不知道还没结婚,他的未婚妻就想着丧偶了。

两人说话说得融洽,毕竟是马上就要订婚的人,而看不惯的人总归还是那几个。

江旭正巧站在裴砚边上,路过时极其不经意地撞了下对方肩膀,风水轮流转,刚才对方还站在主人身前叫得凶,现在也跟他一样灰溜溜地滚到一边当流浪狗。

他朝月侵衣那边走去,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突兀地插进两人中间,月侵衣瞪他他也当没看见,面色不改,甚至还带了点笑和洛迟年说了两句。

蓦然想起对方这是他们的订婚宴,还面带愧疚地随手从桌上端了杯酒,他朝洛迟年举了下,开口祝福道:“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粗粗听来,对新人说其实算句百搭润滑油,但细听来就不太对劲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对面两人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月侵衣被他说得脸红,还以为是在讽刺自己,恨不得冲上去邦邦给他两下,却碍于洛迟年只能干瞪着,拳头倒是捏得紧。

洛迟年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江旭的意思,唇角幅度没变,不轻不重地道了声谢。

江旭只说了这几句话就离开了,再待久一点他怕自己忍不住。

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开始订婚流程,前面每一步都是按预想中的来,到最后交换戒指的时候却出了差错,月侵衣那枚戒指不见了。

第84章 “你又不听话了吗?”

原先准备的戒指不止一对, 丢戒指不过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洛迟年面色不改将另一枚同样漂亮的戒指戴在月侵衣手指上,走完了流程。

他的目光从隐在角落里的司岑和江旭身上滑过, 两人神情不一,众人鼓掌时, 他们连手都没抬起来, 装都懒得装。

江旭刚才还能勉强笑两下去洛迟年面前酸里酸气地刺两句, 司岑下楼后就拉着张脸,恶劣情绪凝为实质般绕在身边,把想凑近的人都赶得远远的。

在楼上月侵衣踩着他夸洛迟年的话还在耳边, 巴掌似的一下下扇在他脸上,声音好听,哭得也好听, 就是话不好听,算得上另类的带着香气的巴掌。

其实是他先拉踩洛迟年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月侵衣才反过来说了两句,他就沉下脸一副快活不下去的样子。

自从近乎和月侵衣确定关系后,他就把人看得很紧, 明眼里每天缠着月侵衣的江旭他防着, 连根本没一点可能的裴砚他也防着。

他根本没把这些人当做竞争对手, 一律都当做陪跑的看,到最后都最多能来参加一下他的婚礼, 名单他都差不多想好了。

谁能想到半路洛迟年会从犄角旮旯里蹦出来,司岑自己也成了个陪跑的。

和江旭打了一架后他脸上挂了点彩, 江旭看不惯他总是狗拿耗子当正宫, 他看不惯江旭能把小三路线走得那么坦荡。

两人都一点手都没收,本来都是冲对方脸去的, 但他们多少都看出来月侵衣总看脸说话,把自己的脸护得严实,脸在江山在,留着张能把月侵衣晃晕的脸,不怕没小三当。

所以打了一阵,他们脸上倒是伤得最轻的,近乎无伤通关,该故意送到对方拳头下的地方他们都互相喂了几处,那些地方共同点就是不致命,但容易起印子。

也难为他们了,边看对方不顺眼打得起劲边运用自己八百个心眼想后路,也不愧是发小,都想着用一张脸加上青紫伤痕打一套组合拳卖惨。

可惜他们鹬蚌相争的时候,小渔翁裴砚暗中登场,给人扯好衣服后还狗一样蹲在月侵衣腿边给他揉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