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还憋着气,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司岑。

上课时手机屏幕不停闪动,都是江旭给他发的消息,从昨天中午吃完饭就开始发了,问他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月侵衣都要被委屈死了,根本懒得理他。

江旭也不气馁,今天也一直在给他发消息,月侵衣骂了句臭狗后在键盘上点了几下就把手机塞进书包里上课去了。

江旭的手机震了震,是月侵衣回他消息了,他欢欢喜喜地点进去却只看见了两个字:TD

看来是被欺负狠了,江旭撑着下巴笑了下,没继续骚扰他。

这节课是体育课,比较自由,月侵衣忽然想和人打羽毛球,就自己跑来器材室拿球拍。

器材室太大了,他找了半天才找到,正往外走,就听见大门被关上的声音,随后是几声钥匙上锁的哐当声。

门外的人拿着钥匙语气里都是得意:“不要老是去打扰洛听晚,否则下次把你锁厕所去。”

器材室内,隔着半面墙,月侵衣听见了裴砚的声音,“是洛听晚叫你来教训我的吗?”

外面人想也没想道:“当然了,你就在这好好待着吧。”

月侵衣刚走到墙边,听到这里时脚步骤停:……我要告到中.央去。

他脚边忽然滚了个球下来,轻微的声响在封闭的器材室格外清晰,在抬头,刚好和视线扫过来的裴砚打了个照面。

月侵衣:你听我解释……

第67章 恐同直男?

他手里还握着球拍袋, 细白的手指蜷曲,关节处的指骨分明,不知道是不是裴砚的错觉, 那些凸起处似乎都扫了层浅淡的粉。

裴砚移开眼,目光落在月侵衣的脸上:“你怎么也在这?”

月侵衣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单手对着他晃了下提着的球拍袋, “你说呢。”

抬手动作间, 宽大的袖子从他腕间滑落,一小截白腻的手腕探出。

只是那片干净里细细地印着几撇淡红指印,是昨天司岑把他按在门板上亲的时候留下的。

裴砚的呼吸被指印沉沉压着, 脸上扯出来的笑意又闷又涩,“你让人把我关在这里的吗?”

明明已经听过答案了,他却还是要问一遍, 只相信月侵衣一样。

“是呀,我有病,我特意把你和我锁一起。”他撇嘴,说话时语气嘲弄,“当然不是我了, 我又不喜欢你, 干嘛把你和我锁一起?”

裴砚的目光黯淡了一瞬, 又听月侵衣问:“你带手机了没?”

他摆了一下头,随即看见月侵衣脸上有些失望。

“我也没带, 那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着了。”月侵衣嫌球拍拿得累,直接挂他手臂上了, 语气一转, 不满道:“都是你,肯定是你平时讨人厌, 害得我也被关在这了。”

裴砚把手臂上不断下滑的球拍拿在手里,声音低低地问了句:“讨人厌吗?”

说话间他低着头,没有去看月侵衣,像是在问自己。

他长得好,眉眼干净又舒服,垂眼时脸上透着股说不出的委屈,声音低沉,像是自我检讨。

月侵衣侧着脸看了他一眼,鞋子在地板上搓了几下,终于不耐烦的开了口:“一点点而已。”

还是讨人厌的,只是程度不同,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裴砚埋在阴影里的唇角动了动,仍旧是低着头。

月侵衣蹲下身把鞋带重新系了一遍,起身时抬脸看了一眼他的表情,依旧是那几抹黯淡,记起那晚裴砚缩在灯影里为他揉膝盖的样子,他把挂在裴砚手指上的球拍袋用力向下扯,动作说不出地烦躁,语气也是,“不讨人厌行了吧?”

他的动作突然,裴砚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被他扯得向前走了几步,两人的脚尖几乎要怼到一起去。

月侵衣没觉得这点距离有什么问题,凑到他脸下去看他的眼睛,“听见没,我说不讨人厌,再听不见就把你耳朵拿去捐掉好了。”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又是另一套,讨厌鬼就是讨厌鬼,居然还要他哄着,真是一点也拎不清。

月侵衣凑到裴砚面前,看见对方长而直的睫毛缓慢地在他面前扇了两下,那张脸上的失落一点点被向上的情绪替代,他的手忽然有点痒,拽着裴砚的手臂把人扯得弯了腰,手指在睫毛上拨了几下。

看见裴砚被他弄得闭了眼睛,嘴唇也抿得紧紧的,他才觉出几分不对劲,收回手,离裴砚站得远些。

月侵衣看了眼刚才拨弄过睫毛的手指,懊恼地吐了口气,怎么就手痒了呢?

注意到裴砚的视线了落到自己手上,月侵衣莫名有些恼火,正准备教训他两句,却又怕他又敏感地低着头委屈半天,开口时压了大半的情绪,“不许看我。”

他的要求奇怪又没有道理,连他自己找不出原因,只能回答出个就是不想,但裴砚并没有问为什么,还是和之前一样只是沉默地应下,然后挪开了视线,怕月侵衣还不自在,他又转了身,一点看月侵衣的可能都没留。

月侵衣盯着他的背影却还是觉得不满意,那团情绪还是没找到发泄口,他正想开口,眸光撇到角落,忽的喊了起来。

他条件反射地后退,扯住了裴砚的肩膀,“裴砚有蟑螂啊!”

被吓得不轻,他声音里都在发抖,他最害怕的虫子就是蟑螂了。

他扯着裴砚,整个人都贴着裴砚站,对方却像根木头一样,连头都不转,只是问:“我现在能看你了吗?”

月侵衣一边害怕一边无语,又气又笑,看着不断接近的蟑螂,直接钻进了裴砚怀里,“能能能。”

他的手指穿过裴砚的散开的校服外套紧搂着对方劲瘦的腰,额头抵在裴砚身前缩着。

裴砚的手臂极其自然的搭在了他的腰上,怀里的月侵衣紧闭着,手臂死死的扒在他身上,他转头看见那只吓人不浅的虫子,开口问:“你在这站着,我去处理一下它。”

月侵衣不肯,又靠得紧了些,“不行啊,蟑螂好像是会飞的,万一他飞到我身上来怎么办?”

边说着,他脑子里已经自动播放了这样的画面,简直是恐怖片,忽然又记起来蟑螂还会吃人,他被吓得眼睛都湿润起来全蹭到了裴砚衣服上。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那边的蟑螂扑着翅膀就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