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双颊窘红,手忙脚乱用叉子叉起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吃过早餐之后,她就要出发去学校了。
她被从乡下接来之后一直和阿尔芒一起住在帝都的神殿里,这里离学校不远,她可以自己坐马车过去,不过大概是不放心她,换上法师制服掀开马车帘子时,她又看到了自家堂哥那张笑眯眯的面孔。
阿萝有点窘迫,他一定是觉得自己很靠不住……
“别紧张。”蓝眼睛的男人像是知道她在忐忑些什么,温柔地拉过她的双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我只是蹭你的车顺便去拜访一位好友,还要谢谢你带我这一程,不然我还得走过去呢。”
他可真温柔啊,阿萝有点怦怦心跳,不过被她用尽全身力气按捺住了。
不能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要谨慎小心一点,毕竟是寄人篱下,还是好好读书要紧,端庄一点啊阿萝!
用古古怪怪的俗语劝了自己一会,她又有些疑惑,自己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话?可感觉好顺口,奇怪。
帝国魔法学院果然就像她想象的一样大,和她一样穿着灰黑色法师袍的新同学们好多,大家都像她一样新奇地在大礼堂里左顾右盼。
因为都来自小有积蓄的富庶家庭,包括一些贵族在内,良好的教养让大部分孩子起初都矜矜持持,要说话也是小声交流,但他们都还是未成年的小孩子,憋了没一会,大家都聊了起来。
“你好!我是来自拉玟城的诺南!”坐在她右边的雀斑男孩率先伸出了一只友好的手,他有一头中部常见的暖棕色卷发,身材瘦瘦弱弱,眼睛亮晶晶的,鼻梁上还有一滴汗珠。
“我是南边城邦的露西安。”坐在她左边的小姑娘也加入了聊天,她是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有些圆润的小脸蛋看起来甜美极了,蜂蜜色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团蓬松甜蜜的小蛋糕。
他们都没有姓氏,说明他们都是平民,一般是富商什么的吧?或者只是想要隐藏自己的家族,阿萝想了想,也与他们握了握手:“我是来自白兰公国的阿萝。”
露西安哇了一声:“白兰公国好远啊,而且他们那里就有魔法学院吧?你一定已经学过很多法术了。”
诺南也用闪亮亮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希望她直接表演一手。
不过……
阿萝有点羞赧:“我之前没有系统性地上过课,最近才发现自己的魔法天赋的,所以,这是第一次上学。”
露西安拍了拍她:“没事,我们都是这样的,不过那些贵族们据说都是从小学习的,他们都是进来混一张亮闪闪的法师证的,能从帝都魔法学院毕业的话很让家里人骄傲呢。”
诺南点了点头:“所以他们在学校里算是跟我们不是一挂的,你看。”
他用下巴向前面指了指,小声示意他们去看前几排端坐的那些人:“那些人,就是最牛逼的那些大贵族啦,他们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我爸爸是个商队主人,他特意叮嘱我不要跟他们起冲突。”
阿萝也伸长脖子看了看,果然是真的,后面的孩子都在交头接耳,兴奋地交着朋友聊着天,只有前三排的少年少女们端坐着挺直腰背,神色矜持又清冷。
他们好像自带闪亮光环,阿萝低头看看自己宽宽松松的法师袍,再看看前排姑娘那紧收挺拔的腰线,唏嘘不已。
接着就是校长致辞。
校长是位不苟言笑的女人,带着单片镜,腋下夹着一本大部头,大步流星地走进大礼堂之后,简短地欢迎了一波新学生,接着又开始介绍各位老师。
指到一位实战课的女老师时,阿萝咦了一声。
有点眼熟,那位女老师一脸冷漠的不近人情,法师袍高高地扣在喉咙下面,神色严肃地像是随时都会站起来背诵校规。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见过她……可那种熟悉的感觉刚刚又确实存在,奇怪。
阿萝有些疑惑地揉了揉额角,刚刚这里有些刺痛,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前一晚没睡好,今天怎么这么多胡思乱想。
不过她还是记住了那位女老师的名字:梅拉妮·海因茨。
在简短的新生见面会结束后,各位老师们井然有序地离开了大礼堂。
梅拉妮·海因茨还急着回去收拾自己狩猎回来的猎物,走得脚步匆匆,但在进入自己的塔楼之前,她停住了脚步。
“不知阁下来我这小破屋子,是有什么事吗?”她冷冷淡淡地开口,斗篷下的手指已经放在了自己的法术戒指上。
“您误会了。”一身白袍的金发男人出现在塔楼边,他像是忽然从这里出现一样,姿态优雅地从阴影中走出:“这只是一次有些冒昧的拜访。”
“冒昧?既然知道冒昧,何必还要来?魔法学院最近没有招惹到你们教廷吧?”梅拉妮认出了面前这人,是最近帝都风头正盛的那位有爵位的主教。
对方肯定不会毫无理由地来,她皱紧了眉头,联想到了之前校园里忽然破损的环境和残留的魔族气息。
难道是……
“放轻松。”蓝眼睛的男人笑得人畜无害:“我只是来拜托您照顾一下我的远房堂妹,她今年刚就读这里。”
落入虎口的小阿萝,还有生死不知的小利维,怕了吗铁汁们!
不过不会虐的!!
七十三只恶犬-魔法课程
她在一片茂密的丛林里努力地奔跑着,躲避着什么人,黑暗的林翳一层一层向她压下来,像是蛛网捕获无助的小虫,她喘息着,肺部火辣辣的抽痛,赤裸的脚掌带起湿润的泥土。
前方的路好像毫无尽头,而身体的疲惫抽痛已经难以承受,她脚下一崴,跌倒在一截干枯的树枝旁。
快跑,快跑……不然就要……
她惊恐地撑起身体,身后传来了深重巨大的喘息声,热热的鼻息吹起了她的头发。
有什么巨大的野兽靠近了她,她尖叫着,不敢回头,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继续向前奔逃。
可是有什么坚硬细长的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腕,她又一次跌倒了,而这次她恐惧的双眼真真切切看到了身后的那个东西。
……
躺在床上的阿萝迷茫了一会,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可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想得太用力反而让额角有些刺痛。
“怎么了,做了什么梦吗?”吃早餐的时候阿尔芒关切地问她,温蓝的眼眸中写满担忧。
阿萝有些羞赧,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梦中那只巨兽,于是搪塞了两句就匆匆跑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