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池苍言身边之后,或许是男人有意在帮他克服这种恐惧,也会把他关起来,宫朔的情况已经比在宫家那几年好太多了。
池苍言皱了皱眉:“不只是这么简单,宫朔,仅仅是这样一个理由,不至于让你变成这样。”
“我没有骗您!”宫朔眼角留下一行泪水,“对不起,我太懦弱了。”
池苍言沉默了一会儿,在宫朔粗重的喘息转为低声抽泣之后,问道:“是因为祁念在外面吗?程烟把你关起来,祁念一个人在外面,你怕他会受到伤害,所以惴惴不安,是这样吗?”
宫朔看着眼前弥漫的黑色的大雾,将池苍言的手按在狂跳的胸膛上,带着哭腔反问道:“是这样吗?”
“宫朔,现在你不需要担心任何事。”
池苍言把手抽出来,按了箱子上的某个按钮,宫朔耳边叮一声之后,箱子彻底成为封闭的状态。
“祁念已经长大了,宫朔,你也应该从自己的囚笼里出来,坦然面对一切了。别怕,宫朔,我会一直在这里。”
第20章 第二十章
宫朔在箱子里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具体多久他也不清楚,但总归是失败了,或者说,没有达到池苍言的预期。
这东西也不是说好就能好的,池苍言知道自己心急把他逼得太紧,所以也没有责怪他。
宫朔顶着一双哭红肿的眼睛站在池苍言身前,浑身的怯懦和软弱毫无掩饰地暴露给男人。
他不是个脆弱的人,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恪守本分兢兢业业,能留在池苍言越长时间自然是越好,要是家主不需要他了,虽然有点儿难以接受,但也不是不可以面对。苛勑吟阑
唯独害怕辜负别人的期望,何况是他深爱的人。
池苍言看宫朔实在是可怜,大发善心地揉了揉他被弄乱的头发,说了几句没关系之类的宽慰的话,结果对方好像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池苍言索性不再管了,由他自己在惩戒室里胡思乱想,先着手处理外面的事。
他留给池渊的那三天时间显然没有什么用,就算是三十天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宫朔从惩戒室被放出来的那一刻,池渊也被叫到了池苍言跟前。
铁证如山池渊仍不承认,池苍言点点桌面,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池渊,你长成这样,有我很大一部分责任,我不推脱。但宫朔与你无冤无仇,你要害他,于情于理,该给他一个交代。”
池渊面目狰狞,一听到宫朔二字便原形毕露了:“什么情,什么理?你和他上床的情理吗?您准备让我怎么给他交代啊?杀了我给他一个奴才道歉?父亲,您真是大公无私啊。”
池苍言听他喋喋不休说话听得头疼,直接不和他绕弯子了,拿出一柄刀子来扔在桌子上:“搬去雅山别墅住,会有人看着你的。在这之前,我要你给宫朔道歉。”
池渊故作镇定,看了桌上的刀子一眼后道:“您要杀了我?”
“不至于,”池苍言拿起这柄刀起身走到他身前,直视着他眼中的慌乱,“因为你的初衷是害我,而无论我什么身份,都是你的父亲,所以你罪不至死。但你要知道,你自封的主子和对宫朔或者其他人一口一个的奴才,随时都有毁灭自我的可能。”
刀锋寒光乍现,池渊只觉得肩上一阵剧痛,锋利的刃便刺破布料和皮肤,深深地扎进了肩膀里。
“你是主家人,更不该以此为傲,轻贱他人。若你悔改,雅山别墅不会囚禁你太久。”
池苍言把刀拔出来,看见血从他肩膀上争先恐后地冒出来,叫了下人带他去医治。
池渊被送出去后,屋里的血腥气久久未散去,池苍言看着自己手上沾到的血,无奈地笑了两声。
他做家主或许说得过去,但做父亲实在失败
当晚,池苍言驱车独自一人回到了老宅,池越也听说了这边的事不放心偷偷跟在后面,没想到宫朔也跟着他,后座上还带着池也。
私自把小少爷拉出来至少得挨一顿揍,但池也也是担心他的父亲,宫朔没拒绝。池苍言倒没有什么想不开的心思,他还没活够,还想和宫朔那个笨蛋多相处几年。他是觉得自己太失败,好好一个孩子被自己教成这样,应该到老祖宗面前磕头认个罪。
看他是来祠堂池越就放心了,赶着宫朔和池也和自己回去,要不然被池苍言发现了他们保不准都要挨一顿。谁知两人都不领情,非要等在祠堂院门外。
池越拿他们没办法,自己开车走了,他可不愿意找顿骂,回去还得和林惊澜亲热呢。宫朔和池也在外面靠着墙等了很久,都快要到凌晨了池苍言还不出来,恐怕是要跪个通宵了。
池也明天还有课,宫朔也后悔刚才没把小孩撵走,准备开车带着人离开,不料刚走一步就听见里面池苍言说了一句话:“鬼鬼祟祟地做什么,给我进来。”
宫朔不是主家人,不能进祠堂,脚步在祠堂门口就停了。家主跪着自然没有他站着的道理,宫朔就地跪在了门槛之外。
池也走了进去,跪在了池苍言斜后方的地上,给老祖宗们磕了个头。
“小也。”
池也抬头看了看池苍言挺拔的背影,应道:“我在,父亲。”
“如果你不愿做家主,我不会再逼你,但你以后如果成家,一定要做一个好父亲。”
“您就是一个好父亲。”
池苍言笑了:“敢在老祖宗面前撒谎,你皮痒了是吧。”
“我没有撒谎。”
“你哥哥被我幽禁在雅山别墅,你可以去看看他。他没有你聪明,但小时候是个好孩子,经常小心翼翼凑在我身边,结果总是被我推开。少年家主,成家又早,无法顾及太多,你要是真的不想坐这个位子,我不会再勉强你。”
“父亲,我想当家主,”池也说得很坚定,“我不想别人总把我当小孩子,可以随便被人忽视抛弃。”
池苍言一语道破他心底的想法:“池也,祁念不是你该想的人。”
“我偏要想,父亲,您能喜欢比您小的宫朔,我自然也能喜欢比我年长的老师。您要是在意我们父子和他们兄弟的舆论,我可以瞒着所有人。”
这是池也第一次当面反抗池苍言,池苍言并不生气,只是问道:“瞒着所有人,不管祁念怎么想,是吗?”
池也回答:“是。”
“掌嘴。”
池也没有犹豫,扬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他知道自己这样说是不对的,但他就是这么想的,现在不说,以后也会说的。
“宫朔想要他拼命拉扯起来的弟弟过平常日子,你就算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也不能忘了他。在你内心的想法实施以前,先问过宫朔的意见,如果他不同意,一切都免谈。现在出去,告诉他你出言顶撞了我,让他罚,这巴掌也该由他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