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山也捧着两块泛着诱人香气的油馕走回秘色身畔,笑着对秘色说,“西域啊,人们盖房子可是一件大事,往往一个家庭是不够那么多人手的,所以要‘结社’,邀请许多的外姓氏人来帮忙,还要焚烧纸做的银钱,这样人们便借由盖房子而形成了一个‘社’呢!”
秘色也被这份淳朴热情的民风所感染,学着艾山的样子,抓过油馕,直接用手撕下馕饼,径直塞入口中!再不用顾及什么仪态,不必计较什么吃相,更是抛开了诸多的忌讳,放开心怀,放开胆量,让香味四溢的油馕温热地滑下,身体里随之升起一股和暖的快意。
**************************************
秘色不由得偷偷问艾山,“为什么,西域人要晚上盖房子呢?”
艾山顾不得手指的油腻,狠狠刮了一下秘色的鼻子,“嘘……千万别让他们听见。否则,日后他们知道了你是他们的可敦(王后),一定会笑话你的!竟然这么不了解你的国家,这么不了解你的子民……”
秘色被说得面上羞红,扁着嘴嘟哝,“我才不要做什么可敦……”
艾山低下头,定定望着秘色,“你不当可敦,那我只好再去娶十个八个老婆回来,看看谁更适合当可敦啦……”
秘色小脸顿时严肃了起来,别开眼睛不再看向艾山,“好啊,你去啊!”
艾山使劲憋住笑,望住秘色,“秘色……我以为你方才的模样已经是美极,现在才知道,其实你生气的时候更美!”
秘色又气又羞,索性转过身去,“你说的都不对!”
艾山无赖地随着秘色转身,依然凑到秘色面前,“啊……是为夫我说错了,我娘子无一时不美……啊,当然当然,更美的是是还是在我怀中的时候……”最后的一句,艾山几乎是贴着秘色的耳畔说出,温热的气息,暧昧的暗示,只落入了秘色的耳畔,惹得秘色连珍珠般滑润的耳垂,都变成玫瑰的红色……
*************************************
房梁之上的老者忽地扬声大笑,“快看快看,咱们敦煌大漠里的莲花开了啊!”
秘色不由得一愣难道大漠中也会有莲花盛开吗?难道也像是大漠中不干涸的月牙泉一般,是敦煌的又一个奇迹吗?
秘色急忙朝向老者的方向看去,却意外地发现老者和那几十个盖房子的汉子,都扭头朝向自己的方向,淳朴而爽朗地笑着……
秘色忽然明白了老人言语之中的揶揄,急忙双手捧住脸颊,羞得不敢拿下手来了……
艾山哈哈大笑着紧紧拥住秘色的肩膀,朝向众人,“我娘子,可是要比莲花更美十分啊!”
汉子们又是一阵轰天的大笑,笑声朗朗回荡在夜色间,让这个本来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们之间,一下子拉近了距离。
秘色心下小朵小朵涌起快乐的浪花,原来艾山统治的是这样一块淳朴的土地,原来艾山的子民是这样一群质朴的人们,真好,真好……
真希望永远这般和平安逸下去,子民安居乐业,朝廷上下祥和,能够让片神奇的土地,永远地散发它独特而奇妙的光芒!
************************************
小注:这一卷虽然名为敦煌,似乎写着神圣的佛事,其实苏更要努力着墨在艾山与秘色的情感细节之上……
十 敦煌 3、无人说似长相忆【3更3】
敦煌的月夜,格外清幽。听不见蛙唱虫鸣,更没有鼓鼓的风声,整个世界宛如一无声息,只剩下天上的星子调皮地眨着眼睛。
秘色躺在艾山的胸膛上,听着艾山依然激烈地挑动着的心房,感受着艾山皮肤之下汩汩的血液流动。幸福感便不期然地闯入心扉。无关地位高低,无关贫穷富有,只因为天地之间彼此相依,只因为今生今世有他陪伴……
艾山用手指卷起秘色的长发,一弯一弯、一环一环,层层缠绕住自己的指尖,更像是牢牢地缠住自己的心魂。都说,今生今世得以相守的男女是因为早在三生石上便已经缘分注定,两个人的尾指有月老牵定的姻缘红线……艾山不禁微笑,谁说又一定要是红线呢,此时此刻,秘色环环缠绕的长发,不就正是三生石上的牵绊?三生三世,又怎么够啊……他要生生世世,他要永生永世,每一次都为了遇到她而投入轮回,每一次都要为了爱上她而快快地长大……
这一生一世,或者说曾经的生生世世里,只有遇到秘色才懂得,原来这个世上,爱上一个人也会是一件上瘾的事情啊永远觉得爱不够,永远觉得只想爱得更深更多,永远觉得自己贪婪无比,永远觉得只想独占她的每一次轮回……
真心爱着的人,其实是甘心情愿吞下的一枚毒药啊……
*******************************
秘色用指尖在艾山光裸的胸膛上画着小小的圈圈,轻轻地问,“艾山,你睡着了吗?”
艾山沉沉地笑,“睡着了啊……我都在梦中看到你了呢……”
秘色被艾山逗笑,用指尖轻轻地戳艾山的皮肤,“去……又耍无赖……”
艾山扬起手臂拥住秘色裸露的臂膀,“我才没有无赖啊。能够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对我而言,都是不愿醒来的美梦呢……”
秘色甜蜜而娇羞地笑,不由得又回想起刚刚的疯狂,脸颊上禁不住红云片片……这个无赖艾山,刚刚如果不是他无穷无尽的要求,自己也不会跟着他那般地癫狂……
艾山听见秘色低低的笑,忍不住倾身望向秘色,满意地看到秘色脸颊上片片的红羞,如果不是怕累着秘色,他真的又想翻身而起,再度将秘色拽入那销魂蚀骨的癫狂之中……
*********************************
艾山突然的支起上身,惹得秘色娇呼连连,“去……你快躺下,不许起来……人家想好好跟你说会儿话,你怎么又来了……”
艾山扑腾一声仰面倒下,忍不住眨着湛蓝的眸子逗着秘色,“好吧,你不让我再来,那让我死了吧,不然活着还有什么快意……”
秘色被艾山逼得无奈,粉拳轻轻砸向艾山的胸膛,“什么生啊死啊的,你又胡说,我要生气了!”
艾山连忙攥住秘色的粉拳,“哎呀……不来就不来了嘛,何必要谋杀亲夫啊!”
秘色羞窘,正想再度发作,却已经被艾山笑着按倒在他的胸膛上,“好了好了,我的秘色宝宝,哈哈……现在的你,跟我们的小霁月一样的反应啊……”
一提到霁月,秘色心下忽地柔了下来,乖乖地趴在艾山的胸膛上,静静地不出声了。
艾山柔柔捋着秘色的长发,“想念我们的小霁月了,是吗?”
秘色的泪,悄然滑下,“是啊……好想他,好想他……想到想到都不敢想他,否则我会思念如狂,在后唐一天都呆不下去……我强迫自己不许想霁月,可是心却好苦,好苦……”
艾山幽幽地叹气,“秘色,别哭……等我们确认了玉山的讯息,第一时间赶回高昌去,回到我们的小霁月身边,陪着他长大,再也不与他分开……”
*********************************
秘色不由得又是微微的叹息,“艾山,你说,玉山他真的在敦煌吗?他当年是如何独自离开高昌的?他又是如何来到敦煌的?”
艾山遥望着窗外的朗月,微微地皱眉,“秘色,还记得霁月出生的那天晚上吧,我从与金山国对战的前线赶回高昌,那一晚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金山国的军队却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事后,金山国更是主动提出归顺于回鹘,这一切无法不让我感到蹊跷……我暗中派人查访,才发现,原来那自称‘金山国白衣天子’的张承奉竟然在那一夜之后神秘地消失,再没有在敦煌出现过……所以我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一个神秘的人物出现……”
秘色一愣,“你觉得,那会是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