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笑了,“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手机号没换,你应该能猜到吧?”没等唐屿回答,路铭接着道:“我后天回国,要见见吗?”

唐屿听到那端从容的声音,心像是被捏紧了,他试图从喉咙里挤出音节,没成功,于是点了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到,挣扎努力了许久,才说出一个“好”字。在对面说了时间地点,寒暄了两句后挂掉电话。

他蹲在阳台,抱住脑袋心乱如麻。前所未有地想点上一根烟。

十五岁那年,路铭是他的家教老师,也是他的暗恋对象,是他的性启蒙老师,也是第一个帮他打手枪的人。

他以为他们是互相喜欢,因为路铭总说,等他十八岁之后,十八岁之后,到当他真的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对方却一声不吭出了国。

那段时间,他像是疯了一样,给对方打电话永远关机,他就去对方家里,守在小区门口好几天,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后来他想出国找他,却因为特殊的身份办不了护照……

再后来,喜欢的心思慢慢淡了,他却在心底放下了一份执拗,他想问问,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他在阳台蹲了许久,直到身体冰凉才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走到客厅。

“你怎么了?谁的电话啊?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不要担心,有我在,我会陪着你,什么困难都有我,放心啊。”

李藿从没见过唐屿的这副神色,当即心疼得无以复加,把人在沙发上抱住,又是摸摸头又是亲亲脸,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半晌唐屿才恢复状态,他喑哑地开口:“是有一点事,后天我可能没办法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没事没事,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到底怎么了啊,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我…我还不知道怎么说,一点小事而已,等解决好了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只是现在,我还不想说可以吗?”

这段暗恋是唐屿最珍视的回忆与隐痛,他不想把自己剥开血肉淋漓地展现给对方,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以哪种心情面对李藿。

如果李藿看到路铭就会知道,他们外形、身高、性格,都非常相像。

唐屿或许没有把李藿当做替身,但有没有找到熟悉的感觉,往后爱的人是不是都有那个人的影子,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没关系,我不问。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我会帮你,陪伴你,唐屿,你不是一个人。”李藿把唐屿抱在怀里,对方顺势揽着他的腰,像个婴儿般蜷缩起来。

【作家想说的话:】

这两天家里有事,所以没更,今天会补上。

10信任危机

后天很快就到了,这期间李藿一直暗暗观察唐屿的神色,深怕对方遭逢变故却一个人扛着。在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去学校上课,唐屿在家呆坐片刻后,换上了新买的衣服。

中午十二点,李藿和薛若涤在校门口见面。唐屿和路铭在饭店见面。

“好久不见。”李藿一见到发小,就笑着迎上去锤了对方胸口一拳,“你说你着放的是什么假,国庆元旦前后挨不着的,我们学校怎么没这好事?”

“让你没日没夜地忙上两个月,吃喝住都在实验室,这好事给你你要不要?”薛若涤并肩跟李藿走着,他好久没在外头这样清闲的走过路了,每次从食堂到实验室这段路都来去匆匆。

“薛哥威武,此种好事我没福分,消受不起、消受不起。”李藿把薛若涤领到他们这儿最出名的烤鸭店,事前踩了点,预订了个包间。

服务员把两人带到预留的包厢,确认菜色之后,便关门退了出去。

“你这次过来能待多久?”李藿把餐具拆开,先分给了薛若涤,然后才是自己。

“两天,第三天一早的飞机,下午有课。”薛若涤语气平淡,给李藿倒了杯茶,接着又给自己斟。

“两天啊,也行,能见见总归是好的。我这两天就负责带你逛遍B市,土包子马上要见世面了,紧张不?”

薛若涤闻言斜睨了李藿一眼,把人看的垂头缩脖子,才开口道:

“你这两天不上课?你能为了我逃课?”

李藿干笑两声,“那必然是不能的,不过这两天课很少,我上课的时候你就自己转悠转悠,我下课了来找你。”

薛若涤嗤笑,他就知道,天大地大上课最大,能让李藿逃课的,估计除了奔丧就是情伤。

“你别这样嘛,我是真心实意的。”发小的眼神太锐利,李藿不由得弱了一大截。

“得了,又没生你气。”

说话间烤鸭和其它特色菜也端了上来,两人一边吃饭一边互怼,主要是李藿说,薛若涤负责怼。

另一边,B市饭店里,唐屿和路铭在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着。

长久的沉默使周遭的空气凝固,服务生被冷凝的气氛影响手脚越发轻快。

杯碟碗筷的碰撞声清脆作响,似敲碎玻璃从四面八方裂开,唐屿开口了:

“看起来你过得不错。”

此话不假,若不是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如果在大街上擦肩而过,他不确定自己能否认出来。

路铭的变化很大,曾经总有些瑟缩的脊背挺得笔直,瘦了些,神态自信了许多,浑身裹着名牌,光鲜亮丽的样子,看上去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我在国外很想你。”路铭避而不谈,上身倾向唐屿,眼神专注,像是含有万分思念。

“想我?”唐屿发出一声冷笑,他很想问问这个人,是怎么样的想才能做到两年未曾有过一通电话、一则信息、一封邮件?

他问不出口。

“是真的!”路铭忽然很急切,再次向前探身,一把抓住唐屿扶着杯子的手。

“别动手动脚,我们不是这种关系。”唐屿眉眼笼罩一层阴霾,语调冷淡似乎藏着厌恶。

他挣脱了路铭的手,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喉结咕咚咕咚地滑动,配上高大的身材,看上去显得凶神恶煞。

路铭很快露出一种被伤到的神情,颓然地靠在椅背,“你恨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