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我知道了...”他拘谨地点点头,立刻转身埋入夜色中,他的前方,是千华宗巍峨耸立千百年的大门。

......

天还没亮。

跑、快跑、离开这里!

他已跑离千华宗,穿行于山丘间的树林中,他的速度随着他脱离宗门的桎梏而愈发快起来,仿佛奔走于天地间才是他最深处的野性。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由!他曾经有多么渴望,如今就有多么快乐,他一定能在这广阔世界里找到能够容纳他的一方天地!

嚓。

一支冷箭蓦地落在他的脚边。

下一秒,另一支箭紧随其后,刻意避开他的脖颈,贯穿了他的衣领。

箭...箭...

是箭啊...!!!!

某一幕在他的眼底陡然重现、放大,那支箭、那个身影,他倒下前眼睛死死瞪着的人...是他的气息!没错!是他的气息!他是来杀他的

跑!!快跑!!离开这里!!!

作者嘚吧嘚:缚杀:这么馋我老婆?

0114 第七十二章(2) 苦魂灵

身体比他的大脑更早反应过来,他如同一只惊慌失措的野兔般一跃而起,双手在一瞬间解放野性而回归潜意识的状态,他像一只兽类般抓地前行,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那个人的视线,可飞矢一支支从他身后刺来,就仿佛命运在同他开着玩笑,每一支箭都精准地扎在他的手脚旁,一旦他妄图拐弯或者偏行它们就会无情地将他的肢体钉在地上,他不知这样拔断了多少只手多少只脚,一支、两支、三支,箭矢的主人仿佛不会疲劳般无休止地射箭,而他的心灵被极大的恐惧占据着,每一步后都是肢体的剧烈颤抖。

明明是深秋,他却跑得大汗淋漓。

近了...近了!!

他知道前方不远就是山林的出口,再跑一段便是村镇,那个人如果一路追来伤及无辜的话,便会引发千华宗在当地设置的警示阵法,他就不信不能摆

砰!!!

那个人力道很大,虽然下手不及父亲那般狠戾,却是快准狠兼备的一流猎手,他被人从后方扼住脖颈、摁在树干上,鼻梁被撞断了又开始自我修复,他在麻木的痛苦中数着自己心跳的节拍,耳畔如雷鸣般的是自己的呼吸。

他不敢说话,他怕极了他。

那人沉默半晌,终于道:“你不能再直走了。”

他眨眨眼,没说话。

那人继续道:“我可以杀了你,一次不够就两次、两次不够就三次...我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比你的增长要更快,至少在我死前,一定会把你拖下去垫背。”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在她身旁,”他的呼吸略有几分急促,“但是如果你敢对她动手,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

“现在,”他将他翻转过来,面向自己的脸,他惊恐地抬眸,只看见一片虚无的紫色,“去八百里外的棠梨村,那里有个人会照顾你、不嫌弃你,你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我不阻拦你。”

“听懂了就点头。”那人始终没有松开钳制住他脖子的手,他再三权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呵。”那人轻笑一声,果决地松开手,他的身体晃了晃,险些没站稳而跌坐下去。

“你是谁?”喉咙没有被他掐断已是万幸,尽管他早已习惯直面死亡的痛苦,可如此可怕的压制力和压抑感是他从未见识过的、父亲都不曾展露过的恐怖,“你是...谁?”

那双莲灰色的蛇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良久,那人直起身,“缚杀。”他淡淡道,“你无需记住名字,只需要记住我的气息。”然后,畏惧我。

畏惧他、害怕他,然后离她远一点。

“走吧,去那里。”缚杀收起威压,手掌一弯重新召唤出袭,“我都看得见,走吧。”

他诚惶诚恐地点点头,一面后退一面盯着他的面庞,直至他们之间已有十步远,他这才颤颤巍巍地转身奔向他所指的方向。

缚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视野中再也没有男人的位置,他终于呼出一口气,背靠着一棵树缓缓松开弓弩,将全身暂时放松下来。力量再度增强了,也不知他作为这种力量的容器,犹如一个瓦罐,何时会因为承受不了漫溢的水而碎裂爆炸,但至少在他湮灭于天地之前,他必须

他回首望去,千华宗的巍峨壮观的大门在临近清晨的晦阴之下犹如黄泉碧落的生死之门,一切颜色都被最后的夜幕吞没,他一人于此,同这门比起来竟显得如此渺小,渺小到让他怀疑自己能否完成这一切…可如今他的身边有了另一个人的陪伴,虽不能说吾道不孤,却也不再在空旷夜色下一人徘徊。

他会学着去喜欢、学着去爱,哪怕摄政王说这个世界不存在爱这种感情,他也要去寻找,因为她是值得他去爱的...

...可刚才他的举动又算什么呢?多此一举算不上,若是真像一切筹划的那样,那他确实不必做到这个地步,这到底是...怎么了?他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那个过去的自己在离开前曾说:他不配去爱她。也许确实如此吧,“伏湛”那个时候的自己远不及现在这边复杂,或者说,他终究成为了母亲乐意看到的模样,不再是本真的自己了。

一声“对不起”,又该对谁说呢?

他垂眸,终是背向千华宗群峰,走入夜色中。

作者嘚吧嘚:二维世界的纸片人不懂爱不是很正常吗(doge)

0115 第七十三章(1) 一点往事

白清延大步流星地跨入乾坤殿中,不顾他要找的人正在同沈初茶探讨一本古籍,径直半跪于座下,朗声道:“仁清师叔!”

仲灏手一颤,又被沈初茶牢牢握住,青年转过身直面下方的白衣道修,青绿色的眼眸如雨后沾染露珠的嫩叶。“师兄如此着急,可是为了早晨那件事情?”他低头笑了笑,“我已知晓此事,正在同师父分析逝者身上留存的法术。”

白清延敛眉垂眸,沉吟片刻道:“我欲带队彻查此事,请师叔成全!”他顿了顿,“敢问师弟可有结果?”

“师父揣测这极有可能是一种上古禁术,只是凶手修炼此术而并非使用此术攻击该女修,因而所留下的痕迹并不多,也不方便追踪。”沈初茶笑吟吟地解释道。

白清延了然,他这是暗示自己此案背后风险极大,不便大张旗鼓地带队调查?“多谢师弟,我以为,此事可以借下山历练之名私下进行调查,对外暂不公开,有人问起便道是这名女修修炼术法走火入魔了罢。”他不动声色地抬眼,瞧见仲灏紧绷的脸和沈初茶平和的面庞,心下有一抹疑惑挥之不去。

沈初茶欲言,被仲灏抬手打断,“善,”男人的目光终于投向他,“玄壹可有什么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