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毕恭毕敬地点头,“除此之外,还需要把蛇母的遗物全部放置在祭神台四周,一共十二件,在祭神台上都会有对应的槽口,放置完毕后就可以开始念祭神语了。”他手头的只是从遗物中提取的文本,却并没有接触到遗物的实体,况且从他译录的结果来看,沈氏兄弟只拿到了十件遗物,其他的应该还在魔王手上,如果他们想要完整的信息,就必须拿到最关键的那两个:袭和蛇骨箭。
果不其然,沈初茶眉间的沟壑又深刻了几分,“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如果遗物不完整该怎么办?”
“自然是有的,”缄心下了然他的意图,“不知道您是否记得,千华宗传说中的宗门大阵。”
“启动宗门大阵后,需要由一位强者作引,而另一位强者则趁机进入大阵内部,取得千华宗世代相传的金边灵芝,将其与传国玉玺以及神叶三者占据神坛三角,亦可启动仪式。”
宗门大阵…沈初茶拧紧眉头,他本身对于眼前魔族的信任就所剩无几,如今他提及这多数长辈都不甚了解的宗门大阵更是令他心生怀疑。见他脸色微变,缄依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此乃万不得已之举,大人切记慎重、慎重,毕竟遗物是首选,而这三者的替代作用,也只是遗物中模糊记载的内容,恕在下没办法确定。”
“那不用一个强者,而是牺牲一批弱者呢?”沈初茶问。
缄神色淡淡:“这就看您了。”
沈初茶陷入沉默,连缄的告退都没有回应,他知道目前千华宗在与魔王一役后元气大伤,虽然对外一直宣称是魔王突袭了宗门并且屠戮无数,但归根结底还是宗门弟子无能,没办法承受魔王的怒火,所以就连新生弟子都少了很多,在没确定需要牺牲多少人的情况下,一旦再出一个“意外事故”而死伤无数,他知道这对第一大宗地位岌岌可危的千华宗来说意味着什么。
哪怕他从来都不需要这个虚伪的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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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回大地的西京,歌舞升平,车水马龙的城门口,一位衣衫褴褛的青年坐在板车上赶着毛驴,身后的板上躺着一位中年男人,他的身体大部分都被白布遮盖着,像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四周的人本还为春风所熏沉醉其中,可就在看到那刺眼的白布的瞬间,他们惊怕地散开,生怕沾染了死人的晦气。
青年依然面无表情地赶着车,他的目的地只有一个。
同客栈老板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他为自己提供一间柴房,他把杂物和垃圾统统收拾干净,又把比较干净的柴草铺在地上,直到把男人安置好才安心离开,好奇心作祟的老板询问他们的关系,他不过笑一笑说这是重病的父亲,他是进京来求医的。
在拒绝了卫景任的帮助后,除了母亲心疼他悄悄塞给他的银子外,脱下了千华宗的道袍,他可以说得上身无分文。师父的身体日渐冰冷,但是微弱的脉搏还能被感受,他带着他去找曾经的恩人,恩人告诉他师父的脉搏被一丝异界的力量守护着,而这份力量似乎就是害得他灵魂被锁在那里的同源之力,所以他不再多言,只是为他指了前往西京的路。卫景任说,卫鞘不行了,他不是一个好皇帝,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借给他一支精兵,带着老皇帝的令牌直接进京称帝,可是称帝又有什么用呢?他不知道,道修都无果的毒,难道普通的人族就可以轻易解开吗?
可他还是来了。
母亲告诉他,国师曾经也是一大宗门的宗主,只是因为和卫景任有过命的交情才愿意下山成为国师,西京里看似都是平平无奇的凡人,但实际上卧虎藏龙,否则历代皇帝也不可能把各大道修宗门拿捏得死死的,让他们不敢造反。
也就是说,总会有一线生机。
他拿着母亲藏在银子里的令牌,手心里满是冷汗。
不明白啊…哪怕走到了西京他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卫景任要那样对待他和卫鞘,明明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卫鞘就像是一根稻草被他无情地丢在皇宫里了,如今更像是鸡肋一样要被他抛弃,他还记得卫景任那如古井无波的嘴脸,说着让他带兵直入西京的话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心平气和地去毁掉自己的亲儿子呢?
突兀闯入的呼喊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四面的百姓都被士兵赶开,乐师骑着矮马走在最前方,箫鼓伴随着马蹄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无需抬眸远望,在乐师的身后就是高大华丽的马车,外表镶金挂银,三层宝石缀着金丝做成门帘,隐约可以窥见其中男女的富态,马车由八匹穿绸的骏马拉着,旁侧还各有一列全副武装的骑兵,而马车后更是一长列雍容华贵的贵族男女和文臣武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安逸与欢乐。
卫卿不解但顺从地退到一旁,可还是被赶人的士兵给狠狠推了一把,本就破旧的衣服撞上身后的小摊,嘶啦一声扯开了一个大口子。
尚且料峭的春风便无情地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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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嘚吧嘚:“兄弟”。
0284 第一百七十章(2) 兄弟
他抬眸望去,恰与马车内的男人对上视线,后者正抱着一名穿着暴露的女子,上上下下似在行着房事。女人唇红齿白,眉宇间除却娇媚还有一丝狂野性感,朝他瞥来的那一眼眉目传情,五官竟与故人有七分相似,让他唐突想起自己曾经的师弟…如果她完全恢复女儿身,是否也是这副动人模样。
“皇上,您瞧,那人是不是和您有几分相似呢?嗯~!”女人翘着屁股,垂下的珠帘遮住了股缝间晶莹的水光,她娇吟着、弯起腰刻意贴近最高贵的那个男人,嘴里的话分明是大逆不道的哪有后妃敢把皇帝同一个衣衫褴褛的普通男子作比呢?可卫鞘也并未有丝毫怒意,他甚至大笑着命人掀开珠帘,将女人又白净又柔软的丰乳肥臀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
车队停了下来,皇帝就在青年的正前方,女人被他轻而易举地托在怀里,而从卫卿的角度来看,恰好可以看见那根插在女人身体里的阳具。
卫鞘看向他,突然不屑一顾地大笑起来。
“普人!”他的视线还是那般倨傲不羁,可是卫卿在他眼底看到的尽是迷雾与未知,他不知道是什么催化了眼前的兄长,他变了,变得不似童年里的他,哪怕把他推入井中,他的眼神也是阴鸷的、清醒的,卫鞘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可是现在卫鞘不知道。
“这个女人大言不惭冒犯了你和我,她、一个低贱的女性,冒犯了你我这等高贵的男性,你说,要怎么惩罚她才好?”卫鞘问。
哪怕有士兵守在一旁,人群还是越围越多,尤其是男人们,他们抻着脖子想要看清这场由皇帝主导的闹剧,于是卫鞘大手一挥,让最外围的士兵全部散开,霎时,人们的起哄声愈发高涨:“干死她!干死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卫卿没有说话。
卫鞘抬起一只手,女人便发了狠地抱紧他的脖颈,生怕自己滑下去,皇帝似乎又被她所取悦,大笑着指向青年:“这是朕圈养在皇宫里的金丝雀,而朕是普人们的皇帝,普人们的奴隶才是这些雌性,所以朕的雌性就是所有普人们的雌性你,你叫什么名字?”
他确实没有认出此刻灰头土脸的卫卿,也不知是喜是悲,青年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越来越惨白,他的唇瓣颤抖着,喉咙哽咽着,最终低声道:“在下江卿…”
卫鞘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江卿是吧,看你这副样子,是第一次来西京?要知道皇帝的女人可是千金难买一夜,不过看你跟朕长得确实有几分神似,不妨就由你来操这个小贱货,让她知道知道我们男人的厉害。”
话音刚落,他的阳具就毫不留情地从女人身体里拔出,而原本在他身上承欢的女子就像一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般,丢向一旁沉默的卫卿,甚至淫水都淅淅沥沥落了一地。
青年毫不费力地接住女子,她便如水蛇似的缠上他的腰,一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他留意到女人的腹部似乎已经隆起有一定的弧度,应该是怀孕了,兄长为何残忍至此,连怀孕的女人都要拽出来游街、甚至于丢给路人…羞辱。
他的喉头哽了哽,低声道:“陛下,您的…她已有身孕,恐怕不…”“你要拒绝朕吗,普人?”卫鞘冷哼一声,“怀孕?又不是朕的种,何必让朕费心生养,你们谁把她操到流产了,朕就赏谁一个新来的美人!”
他又求助似的看向怀中的女人,可是后者也是嬉皮笑脸的模样,仿佛被这样对待已是她心中之愿,他压低声音,以微薄的道修法术将自己的话传递给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笑着…”
美女却巧笑颜倩,顺势往他胸前一倒,声音恰好能让四周听得清清楚楚:“妾不过一介雌性,能得圣宠已是荣幸,若能被操死在高贵的普人们手里,也是个值得高兴的结局呢”
疯了,一定是大家都疯了。
卫卿在山上待了那么久,哪怕是最喜淫的师兄弟和不曾像周围的人那般流露痴态,他们都用尽赤裸裸的光芒来打量眼前的女人,她已经没有一丝衣料挂在身上了,所以他们说:荡妇、淫哇、贱人…也不会有人出来制止,那些其他的和她同性别的人,他们也不过是看着笑话而已,为什么不站出来?他好像也能明白…
卫鞘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干不干,不干我就把她赐给其他人了,谁要朕的美人?”
男人们兴奋的声音此起彼伏,有老有少,如激浪一层层向上更迭,几乎要震碎卫卿的耳膜。
一路走来,哪怕是繁华的四大城池也不曾如此放荡,为何到了西京,见到了分别太久的兄长,事情却完全不在他的意料之中呢……
苦涩被尽数咽下喉中,卫卿闭上眼,他的眼前浮现过一张张往日里熟悉的脸,他的声音已经干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但他还是竭力扯着声带,从牙缝里挤出那屈辱的几个字:“我干…我干。”
卫鞘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