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广脚步虚软地去了停尸庄,就看到衙差都守在门口不敢入内,等到他进去一瞧,管事如同之前死掉的祖孙二人一样瞪着眼睛,满脸恐惧,脑袋边上都是他吐出来的秽物。
韩广病重不起,韩家不敢再呆在宅子内了,连夜离开。
董萱见状也是松了口气,请了高僧再来做法,检查过宅子,确定没有问题后,就又将宅子租了出去。
第二任租客是外地来的商贾,名叫秦方恒,见董萱打包票,又觉得这事情是韩家的人自己造孽,遭了鬼魂报复,就大胆地搬进了宅子内。
当夜,秦方恒家的下人就出了事情。
死掉的是一个厨娘,被人发现的时候脑袋伸进了炉灶中,身体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叫人拖出来后,就只见她的脑袋成了焦炭,轻轻一碰就会掉下灰烬,但还能看到人的轮廓,能够看出她当时正在张嘴尖叫,两眼瞪得特别大。可没人听到她的叫声,和她一块儿做事的另一个厨娘当时正在外头洗菜,还和她聊天呢,不过是一会儿没听到她回音,进屋就发现她被烧成了这副模样。
因为这事情,本来不将韩家事情放在心上的秦方恒怕了起来,冲出宅子去找董萱。
董萱的婆家请他进门,他刚在偏厅喝了一杯茶,家里面就有人来报,又有人死掉了。
他的家马夫死在了马圈中,被马活生生踩成了肉泥,只留下一个头颅和一张惊恐的脸,而那几匹马也口吐白沫死了。
秦方恒坐不住了,见到董萱就同她解了约,要搬出那宅子。
他让下人们收拾东西,自己不敢入内,找了客栈先住着。
下人们空手来找他,因为就那么一点功夫,又有两个人死去:一个被樟木箱子夹断了脑袋,一个被横梁砸断了身体。
秦方恒什么都不敢想了,那些东西也不要了,直接带着人飞速逃出了博川。
而博川这时候开始有了流言蜚语,也有人打听到,韩家离开那宅子后就太太平平,一直没出事。
有问题的不是韩家,而是董萱的宅子。
董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婆家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好似她做了什么事情,惹来了这等灾祸。
董萱她是低嫁。因为姚家拒绝了她,京城又因为几位皇子的事情风风雨雨,董父为了稳妥起见,在博川挑了亲家。在博川,其他人家自然比不上董家的门第。董萱在婆家的日子很好过,直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汤府,内宅。
董萱脸色沉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有着和她一样的双眸,留了短须,看起来儒雅稳重,只是他的眼神有些阴霾,屋内的气氛也很沉重。
“哥哥,我已经派人去请高僧了,那宅子的事情一定会尽快解决。”
“最好如此。我不想让人议论自己的妹妹有一间不干净的宅子。”董翔冷冷说道,“父亲因为这事情焦头烂额。外祖家也来信询问。宗族内传了话给我。我们家快要成博川的笑话了。”
今年恰逢考绩的年份,董翔的政绩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时人相信鬼怪之事,五年前接连几次伤亡惨重的祸事让人到现在都闻之色变。
董萱点头答应下来。
“夫人,小少爷来了。”董萱的管事妈妈抱着一个小男孩进来。
董萱忙露出笑容来,接过小男孩,指着董翔说道:“乖儿,这是舅舅,叫舅舅。”
小男孩看了眼董翔,害羞地将脑袋埋进董萱的怀中。
董翔皱了皱眉,看了眼管事妈妈,又看了眼屋外,问道:“奶娘呢?”
董萱抿了抿唇。
“汤家做了什么?”董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董萱将孩子交给管事妈妈,挥了挥手,见他们出了屋子才说道:“只是调了些人手。”
“呵!只是调了些人手?过一阵是不是要把你移到偏院去了?”董翔站了起来,“汤家准备做什么?真当我们博川董家会毁在一间宅子上?”董翔的额头冒出青筋来。
“若是一直没解决,这的确有可能发生。”董萱叹气,苦笑了一下,“秦家两个下人的尸体还在那宅子内呢,都没人敢去收尸。”
董翔气得指了指董萱,甩袖就要离开。
董萱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忽然间,屋外传来了动静。
一个丫鬟匆匆跑进了院子,差点儿撞上要离开的董翔。董翔就要发火,那丫鬟说了什么话,董翔就闭上了嘴。
董萱站起身,不解地走到屋外,“怎么了?”
“三少奶奶,有人进了那间宅子!”丫鬟惶恐地叫道。
董萱有些茫然,看向董翔。
董翔满脸怒气。
董萱回过神来,差点儿在台阶上绊一跤,“你说什么?”
“有人进了那间宅子!”丫鬟回答道。
“怎么会有人到底是谁?”董萱心急如焚。
要是又有人死在里面,她可就真的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走吧,快去看看!”董翔没好气地说道。
董萱命人备车,火急火燎地就往宅子赶。
董家兄妹赶到宅子门口的时候只看到了一辆马车。
董翔上前询问留在车上的车夫。
董萱看着那车夫就觉得眼熟,片刻后就想了起来,那是姚容希的贴身小厮。她记得他叫郑墨,她那时候还让丫鬟向他打听姚容希的事情。
姚容希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