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完音，江日升把錄音筆拋還給蘭夜：“你今天來找我，應該不單是為了這件事？”

“喔，那確實。”蘭夜接過錄音筆，“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炫耀，瑄瑄是我的了。”

“不要激怒我。”江日升又揉了揉暴起的青筋，“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蘭夜斜眼一瞥：“你要是敢對我出手，我就跟瑄瑄告狀。”

“……”江日升深吸一口氣，平緩那股燃燒的怒火，聲線冰冷，“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我有一個想法。”蘭夜淺笑道：“比起殲滅日昇會，我覺得這股力量，拿來為我所用，再適合不過。”

江日升瞇了瞇眼：“怎麼，一個A市還不能滿足你的胃口？”

“如果A市徹底受我支配，那當然另當別論。”蘭夜故作遺憾地嘆息，“可是，因為你們這個礙眼的變數，我差點就失去我的寶貝瑄瑄，你也去醫院探望過瑄瑄，多少能明白我的痛苦，沒錯吧。”

江日升陷入沉默，聽說王瑄出事後，他也趕到了醫院，偽裝成醫護人員潛入王瑄的病房中。那時王瑄陷入深度昏迷，渾身上下都插著維持生命用的管線，病房很安靜，只有儀器運作的聲響。

那時的王瑄是那麼虛弱，虛弱到只要摘下他的氧氣罩，就會缺氧而死。江日升眨了眨眼，感受到浸入骨髓的無力，彷彿血肉都在被咀嚼啃噬，痛徹心扉。

江日升生平嗜殺殘忍，與死亡共生共存，習慣了死亡的殘忍，卻是從未像此刻這般，如此畏懼死亡，恐懼失去，害怕王瑄再也不會睜開眼睛，撲進他的懷裡跟他撒嬌。

蘭夜見江日升的眼神動搖，又道：“我必須承認，光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沒辦法保護好瑄瑄，所以才會差點發生無可挽回的悲劇。但是，如果你加入我，情況就會完全不同，只要我們攜手合作，我相信，在這A市之中，就再也沒人能夠傷害瑄瑄。”

他說：“就算你不在乎日昇會，也該替瑄瑄著想，他是你親手養大的孩子，連你都不護他，還有誰護得了他？”

江日升緩緩闔眼：“不要情緒勒索我，蘭夜，談點實際的條件，日昇會加入你的麾下，能獲得什麼好處。”

蘭夜好整以暇，江日升態度的態度明顯已經動搖，對於拿下日昇會，已經是十拿九穩：“日昇會加入我，將會與我的勢力進行整合，發展成更大規模的集團，而你會成為高級幹部，在A市中擁有極大的話語權。”

“日昇會的收益？”

“巔峰時期的三到五倍。”蘭夜淺淺微笑，“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江日升，我們都是瑄瑄重要的家人，你不這麼認為嗎？”

跟江日升談判完後，蘭夜離開包廂，決定去把他家柯基找回來。江日升緊隨其後，蘭夜沒理睬他，專心地搜索王瑄的蹤跡。

這間餐廳遠近馳名，用餐時間坐無虛席，人滿為患，找起人來有些費力。路過的侍者詢問蘭夜需要什麼，蘭夜笑著同他點頭：“沒事，我在找我愛人。”

身後的江日升冷嘖一聲。

終於，蘭夜在二樓，靠近窗櫺的位置找到了王瑄，那是一張方形餐桌，桌上擺滿豐盛的菜餚，王瑄正吃得津津有味。

坐在對座的楚雲笙一身長袍，笑意盈盈地托著腮，把一小盅魚翅羹推到王瑄面前：“試試這道菜，這道在我們這裡也很多人點唷。”

王瑄嚥下嘴裡的炒飯，歡快地接過那盅羹湯：“謝謝雲笙哥，那我不客氣了。”

“不客氣，你儘管吃，不夠我們再加。”

蘭夜跟江日升見到這一幕，俱是沉默。

怎麼有種牆角被人撬走的感覺。

63“一见如故算什么，瑄瑄跟我是一见钟情。”

【作家想說的話：】

寶子們不用擔心，我很平安，怕失聯的寶子可以加我微博@余火烬燃＿＿白菜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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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我趴在庭院水池的雕花欄杆邊，漫不經心地看池中優游的胖錦鯉，倏然感覺到有人靠近我的身後。

轉過頭去，入眼就是笑意盈盈，一襲金縷繡荷黑長袍的俊美男人。楚雲笙慢條斯理地問：“王瑄，你怎麼又落單啦？”

我凝視著楚雲笙，之前我不認得楚雲笙是誰，但如今我全都想起來了。雖然我跟楚雲笙見不過兩次面，但我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他是個超級有錢人。

具體要說楚雲笙多有錢，A市精華地段的某條街，全都屬於楚雲笙，楚雲笙光靠收租，每個月就淨賺幾百萬，隨後楚雲笙再拿這筆錢投資企業，用錢滾錢，以錢賺錢，說一句富可敵國都不為過。

像這間赫赫有名的高級餐廳，就是楚雲笙名下的產業之一；我之前就讀的那間私立高中，也是楚雲笙的財產。

楚雲笙笑道：“我說過的，我很歡迎你來我這裡，還是不感興趣？”

我露出一個落寞的表情：“我是考慮過，但是蘭夜給的實在太多了，我捨不得。”

楚雲笙挑起眉毛：“他給你多少？我給你三倍。”

我微笑道：“他把他的命給我了，我捨不得離開他，所以我只能婉拒您的邀請了。”

楚雲笙沉默了下：“是嗎，真是遺憾。”他重新勾起笑，“既然當不成情人，或者你願意跟我交個朋友？”

“跟我當朋友，你得不到什麼好處的，楚先生。”我直白地說，“你要的東西，我全都給不了你。”

楚雲笙笑得饒有興致：“我為什麼就不能是，真心想跟你當朋友呢？”

“您是個厲害的商人，否則不會年紀輕輕就掙到這麼多錢。”我望著楚雲笙，看到他眼中的興味，“您這樣的人，絕對不會進行無效社交。”

“真聰明。”楚雲笙玩味誇讚，“如果我說，我是看中你能提供給我的情緒價值呢？”

“您這種身分地位，找個情人還不容易嗎？”

楚雲笙面帶微笑：“找情人容易，找個真心對我的情人，難。”他走到我的身邊，後背靠上欄杆，將手裡拿著的菸斗遞到嘴邊：“我跟蘭夜認識那麼多年，從未見過他養過情人，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釣到蘭夜的？”

我想了想：“我沒有釣他，他是自己游過來的。”

楚雲笙呵了一聲：“你說話還是……這麼有趣。”

我抬頭望著天空，日光正盛，蒼穹無限：“您如果想跟我交朋友，或者我們可以從最簡單的自我介紹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