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啊!
怎么不怨?
他的大好人生被魏家给毁了,好不容易与林淑敏组成了个家,有了儿子,却又被魏嫣给弄没了,他怎么不怨啊!
若这会儿林淑敏还在,他断然不会去外面找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就不会染上花柳病了。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魏嫣!
这个女人害人不浅,害了他一辈子啊!
兰生满目不甘。
“你身患花柳病,此病无法医治,也可能危及性命,你真的不想报仇,就这样等着病入膏肓,默默无闻地死去么?你儿子怎么办?”
对啊,他儿子怎么办?
花柳病不仅通过与人苟合传染,甚至也会在衣食住行里传染给别人,他若是把花柳病传给儿子怎么办?那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他不能再和儿子同吃同住了!
可他却把林淑敏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都给输光了,眼下连安置外住的钱都没有!
兰生抱头痛哭起来。
那女子忽然开口:“你儿子,我可以安置。”
“你怎么安置?我若照你的话去做了,魏家不会放过我的,我如今这个样子,死了就死了,可我儿子不能有事!我不会听你的,我不知道你是谁,你若与魏嫣有仇,就自己去报吧!不要拿我当枪使!”
第152 太子生气
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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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卿婈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里,身旁一盏茶滚滚,闻着渺渺茶香,半阖眼睛假寐,一派悠哉闲暇之态。
明玉悄悄走到她跟前。
“郡主,风夫人找到了兰生了。”
风卿婈睁开眼睛,唇边泛起一丝冷笑:“看来一切都在按照我预料的发展,接下来,就看风东庭那一环了。”
明玉望着她优美的侧颜微微失神。
自荷儿死后,郡主所展现出来的一切,令明玉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像什么都没错,郡主甚至都没有出面,就一步步将风夫人逼到了如此境地。
实在是将掌握人心之术运用的炉火纯青。
明玉忍不住好奇:“郡主,奴婢有些不明白,明明那日兰生拒绝了奴婢,连银子都没收,却为何后来,您只写了一封信兰生就照做了呢?”
“因为我赌了一把。”风卿婈笑的神秘。
“赌?”
“在信中,我告诉了他我的身份,并确切地保证,他的儿子我会安置好的,绝不会为他做下的事受牵连。”
“郡主!你怎么能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兰生?”明玉吃了一惊:“万一他把此事告诉风夫人,岂不是授人以柄了!以前也就算了,如今您可是太子妃,若风夫人以此事大做文章该如何应对?”
“我若不如此,又如何驱动兰生呢?”风卿婈不以为然:“须知与人做交易,必须得露底拿出保障才行,我把自己的底子露出来了,兰生掂量了自己的情况,自然也就想明白了。”
“可……”明玉忧心忡忡:“兰生与风夫人之间怎么也有些露水情缘的情分在,兰生竟然也真的能下的手去,他若真怨风夫人,又何必与风夫人勾搭上呢?”
这是明玉想不通的点。
“因为兰生不是个安分的,魏家因为风夫人的事情使得他成了一条丧家之犬,他心里没恨么?他定然是想要报复的,从他救下林淑敏就可见一斑。
可惜如今的魏家如日中天,他一届平头百姓想要报复魏家简直是痴人说梦,兰生无法,便去勾搭了风夫人,想从她那里找到突破口。
可惜,风夫人不仅没让他找到报仇的机会,反而将林淑敏给弄死了,林淑敏的死让兰生意志消沉下去,大仇未报,又身染了花柳病,欠下赌债,他心里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了,万念俱灰下或许也想一死了之,但他心里还牵挂着他儿子。”
风卿婈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问明玉:“那日兰生拒绝你之后,我让你跟踪他,他去了哪儿?”
明玉道:“他没回家,反而日日去尚书府墙根逗留,还曾给风夫人写过书信等东西。”
“那就是了,一个将死之人,他怎么还有心情给风夫人做这些?他显然是在犹豫,想要报复,又害怕牵连到自己的儿子,不敢报复,可心里却又恨着魏家与风夫人,魏家他是报复不了一点了,报复风夫人,倒是有机会。”
听风卿婈条理分明的分析,明玉连连点头,听到最后却有了疑惑:“郡主,那若兰生徘徊在若论他临死前想要见风夫人,并非想要报仇,或许是像见风夫人一面呢?”
“如此……倒也说得过去。”风卿婈点头:“可换做是你,真的能对害得自己半生流离的罪魁祸首如此深情吗?”
“不会。”明玉道:“可是凡事无绝对,万一兰生只是对魏家仇恨心切,对风夫人却没有怨念呢?”
“所以我说我堵了一把,我赌兰生对风夫人没有那么深情,赌他会报复风夫人。若是我赌输了,就满盘皆输了。”
女子眉眼弯弯,眸光里嵌着细碎的明阳:“但,显而易见,我赌赢了。
明玉心服口服:“只是郡主,下次万万不能再做这等风险极大的事了。”
“这有什么?人心交涉,如战场杀伐,不冒险又何来战绩?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若因为怕输不敢尝试,等你犹豫之时,别人已经取走了你的项上人头了,就如我与风夫人,从前我总没将她太放在眼里,认为一届深闺夫人能耐又能大到哪儿去,殊不知,最毒的就是深闺妇人心。”风卿婈捏着杯子的骨节发白,眸中厉光闪现:“若我早早防备着风夫人,荷儿也就不会……”
她微微垂头,神情懊悔。
明玉知道郡主想到了伤心事,她也是如此,想起荷儿死前的惨状,便心痛如绞,别说郡主,就是她也恨的牙痒痒。
风夫人再如何怨恨,冲她们来便是,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使那样心狠手辣的招数,当真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