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背受敌,明?珣见?势不对马上逃跑,万千魂魄大军一瞬掉头重新冲回两界山,一层旋转的深渊黑洞逐渐浮现在明?珣身后。

沈放舟见?势不对快步向?前,说迟那时快,九歌剑匣第一柄龙鸣剑出鞘,就在明?珣身影逐渐消失在深渊的最后一瞬,沈放舟手腕一抖,龙鸣剑长吟着画出一道明?艳的弧线,犹如陨星般直直地刺入明?珣肩头!

轰然一声?巨响,隐藏在明?珣身后的数万颗命星浮现,只是这次,被明?珣掠夺的星辰再不稳固,竟不受控地开始颤抖,仿佛大厦倾倒的前奏。

“......沈放舟。”九歌神剑足以斩断命轨,明?珣压根无法自己取掉这柄剑,她闷哼一声?却依旧踏入了深渊,在消失的最后一秒,明?珣阴恻恻地凝视着青衫剑客,恍如最后的警告:

“你一定会后悔的”

沈放舟漫不经心地挥挥手:“真是毫无新意的宣言,慢走?不送,等下一次,你绝对不会有逃跑的机会。”

深渊大门旋转着消失殆尽,穹顶的漫天乌云终于散去。一切的一切倏地就结束了,残阳如血却依旧在遥远的山脊线上浮现,折射出最后一抹鎏金般的余晖。

沈放舟松一口?气,收起尽穹苍后便马上落在城墙之上,她转身,却见?曾经的师友正奇怪地看着她。

“......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吧?”沈放舟挠挠头,“我才在一十三州待了没?几天罢?”

谈小洲面色犹豫,也?有点语无伦次:“不是、等等、只是......唉,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该叫舟舟你殷行昼还是沈放舟?这辈分又得从哪论?起啊?”

“哪个名字都好?,左右都是我一个人,”沈放舟笑起来,“至于辈分......管她那么多呢,我们各论?各的!归根结底,我不还是我师尊的弟子么?”

楼重在远方抱着刀冷哼一声?:“就算你不这么说,你也?别想让我叫你小师祖。”

沈放舟啧了一声?:“不行,我反悔了,还是重新按殷行昼的辈分算罢诶,等等......”

说着说着沈放舟就发现不对了,于是干脆一转头望向?在旁小心翼翼看了不知多久的纣寒,自然道:“师姐,妖都这边只有你们吗?”

纣寒怔了半晌,许久许久,等纣煦戳戳她后,从来冷厉待人的魔主方才回过神,她望了望曾经死在她眼前、如今却再鲜活不能的小昼,这才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开口?却迟钝:

“祁、祁掌门尚守在徽州关?。”

纣煦却清楚地看见?自己那万事面前岿然不动的姐姐,悄悄地红了眼眶。

唉。

真是又开心又烦恼,喜的是她姐姐终于算了却一桩心事,悲的是论?起辈分来她该叫这个姓沈的什么?假若是要叫师姐......

纣煦哼哼着转过身去,心说死都不叫。

姬浮光却所思更多,她捏了捏沈放舟的肩膀,确定人没?事儿,这才深呼一口?气放下心来,而后感慨道:

“我从未想过你会和千年前的这桩旧事扯上联系......既如此,剑阁中那道阵法你可有印象?”

“阵法?”沈放舟也?是一愣,“什么阵法?”

姬浮光也?怔住:“你不知道?传闻中那是殷掌门开辟的阵术,尽头可通往藏锋之境。但几百年前由?于种种原因阵法毁灭灵力?四溢,这对剑阁也?是个不小的负担,我以为你会有关?于修补的些许记忆。”

可以通往藏锋之境......?

沈放舟却心中隐约猜到些什么,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将此事记下,姬浮光亦然了却一桩心事,抬头,却重新注意到远处的白?衣剑客。

“险些忘记云尊者,”姬浮光连忙拱手遥拜,“先前您救下舟舟,我先代剑阁谢过您了。”

云别尘这种时候还是很得道高人,深有如今门主风范的,她摆摆手风轻云淡:“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丝毫没?觉出不对沈放舟猛点头,眼睛亮亮:“云前辈真的高风亮节、德高望重。我在一十三州时......”

听着远处沈放舟的滔滔不绝,远离人群的谢归晚险些没?笑出声?,她能听出这些话的真情实感,所以干脆在心中开口?:

“你没?有告诉她?”

要告诉的究竟是何事,却不必明?说。

云别尘遥遥抬眼望向?本体,自己却哼了哼:“喜欢上她的是你又不是我,我说干什么?让她天天门主长门主短地来打?扰我么对了,我警告你谢归晚,你也?别想用主魂影响我的心绪。”

“莫名其妙,”谢归晚凭空被扣了一顶大帽子,只觉分魂奇怪,“我几时影响过你?管不住自己就不要怪别人。”

云别尘:“还嘴硬。”

谢归晚:“神经病。”

云别尘:“......”

云别尘:“你和她一样,都烦死了!”

谢归晚却挑眉,隐约捕捉到年轻自己话语间的些许微妙之处。

这几日,年轻的她和舟舟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中探究之意愈发好?奇,不过,只有与分魂合并她才能获取年轻自己的记忆。

多想不如直说,况且天机门主也?不是犹豫的性格,不过分秒,谢归晚便干脆道:“回来。”

云别尘警觉:“你想干什么?”

“神魂之伤在身,总有些事情做起来总不顺手。”

云别尘在原地怔了两秒,反应过来几乎就怒气冲天:“......你!不要当我不知道,除了第一次子蛊发作,其余时候你明?明?都可以借渡劫圆满灵气压制住蛊毒的!”

“我有说是子蛊么?”谢归晚嗤笑,重复道,“管不住自己就不要怪别人,我先前渡用灵力?损了半条命进?去,再不调息,眼伤何时能好?恐怕难说。”

“......真的?”

“罢了。”

先前祭出魂阵的眩晕感如今却忽然涌上心头,无意、也?无余力?再同分魂纠缠,谢归晚索性直接切断了和分魂的联系,也?就是在周身灵气消散的刹那,天机门主再忍不住喉间痒意。

顾忌着舟舟还在远处,谢归晚却强忍着不叫自己咳出声?来,只是伸手,悄无声?息地用白?绢抹去唇角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