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是以?前,尹之枝必不敢忤逆他?。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摸清了自己在岳嘉绪心中的位置,隐隐有几分恃宠生娇的意思,哪里肯乖乖听?话。
撒娇耍赖都不管用,她就可怜巴巴地蹲在病房门外。果然,才蹲在墙根玩了半小时?手机,里面的人就心软了。
护士打开门,推着换药的小推车出来,忍着笑说:“岳先生让你进去。”
一步退,步步退。
撵不走?,又不能真看着她蹲在外面即使知道她是耍赖不成就装可怜,也硬不下心肠,只能放她进来陪护。
唯恐岳嘉绪会反悔,尹之枝马不停蹄地去办理了陪护手续。白天就守在他?身?边,仿佛把?他?当成了玻璃人,擦脸、喂水果、扶他?下地……什么活儿?都抢着来,亲自为他?做。到晚上,就在病房里搭起一张小床睡觉。
岳诚华和岳榕川每天都会来医院探望岳嘉绪。看到尹之枝出现在病房里,两人均未露出异样表情?,不知是不是岳嘉绪和他?们说过什么。不过,归根结底,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岳嘉绪手中。他?本?人都同意让尹之枝留下了,岳诚华和岳榕川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好横加干涉。
尹之枝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让岳诚华知道她和岳嘉绪的关系变了,因此,当着岳诚华父女?的面,她表现得相当老实,不会对岳嘉绪做任何逾距行为。等四周没人了,才会小粘糕一样,粘回岳嘉绪身?旁。
今天,一袋新鲜的水果送上了病房。尹之枝挑出几个砂糖橘,认认真真地坐在床头,剥着果皮。剥好后,先自己尝了一瓣,确定够甜了,才将?果肉递到岳嘉绪唇边,睁大亮晶晶的眼眸,推销道:“这个甜!”
前几天,医生来查房时?,提了一句“多吃点水果对康复有好处”。尹之枝就仿佛把?这句话当成了金科玉律,每天都执着于?监督岳嘉绪吃水果。
岳嘉绪拒绝不了这个表情?的她,略微一低头,吃下了她喂来的橘子肉。见尹之枝还要继续剥砂糖橘给他?吃,他?思索了下,沉声说:“我今天没什么事,你不用守着我。无聊的话,让老陈和保镖载你出去散散心。”
自打出事后,岳诚华就把?老陈和岳家的保镖也带来了。如今,他?们都在港城候命。
“我不要。”尹之枝一股脑地摇头,坐近了些许,撒娇一般,将?下巴压在他?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眨巴着眼睛:“我不会无聊啊,我就想陪着你安安静静地吃水果。你还没好,就算赶我出去逛街,我肯定也会想着你的身?体,不会好好逛的。”
岳嘉绪一怔。
其实,自从昏迷醒来后,他?就时?不时?会有种怀疑自己还在梦游的恍惚感。
他?亲手栽种的花,终于?愿意收起尖刺,回到他?手心扎根。并且,一改疏远抗拒的态度,待他?比之前还黏糊。
这会儿?,更是猝不及防地被她塞了一嘴糖,甜得他?都有点回不过神来了。
尹之枝歪过头来,问:“还是说,其实是你觉得无聊,想出去逛街?”
岳嘉绪说:“没有。”
“真的吗?”尹之枝狐疑,从下往上端详他?的表情?。片刻后,仿佛突发奇想,她冷不丁地凑上来,抓住他?的衣襟,同时?仰头,嘟起软乎乎的红唇,在他?唇上碾了一下。
岳嘉绪:“……”
唇一触即分,尹之枝松开手,脸颊微热,嘿嘿笑道:“那这样呢?还会无聊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做这种事。感觉似乎……还挺不赖的?
换做是两个月前,她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演变成这样的关系。
但?一起经过了那么多,又跨过了心里的坎儿?,这样的亲密似乎又是理所当然且水到渠成的。
岳嘉绪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眸色渐浓,却没说话。
“好啦好啦,我知道住院闷得很,但?你才刚回到普通病房,还是要听?医生的话才行,不能那么快出去的。”尹之枝哄了他?两句,才转过身?,拿起一个新的砂糖橘,打算继续剥果肉给他?吃。
但?下一秒,她的腰便一紧,竟又被他?用一条手臂给箍回去了。圆滚滚的砂糖橘滚到了地上。
“伤口!伤口……唔!”
岳嘉绪没理会她的挣扎,捧住她的脸颊,这一次,给了她一个长长的、温柔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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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嘉绪转入普通病房一周后,警方那边的案件调查也有了突破性进展,案情?越发明朗了,
这场绑架案,涉及了富豪、争产、撕票等元素。新闻一出街,就轰动了全国人民,登上了各地的新闻头条。
金家人本?来就是传媒焦点,这会儿?,更是走?到哪里都直接炸了锅。无数疯狂的狗仔闻讯赶来,堵在警局、医院、金家大宅外面,连翻垃圾桶的手段都用上了,只为拿到第一手爆料。
在这场无人逃得过的新闻风暴里,作为人质之一的尹之枝,身?份却得到了隐匿处理。各新闻报道只统一以?“葛月娴同车亲戚”这行字来称呼她。有好事者想扒出这个神秘人质的名字和照片,也已失败告终。仿佛城市上空,有一只强大而?无形的手,横扫而?过,抹去痕迹,堵住了一切能窥察到她隐私的口子。
再加上,这段时?间,尹之枝一直待在医院,倒是没有太多被狗仔队骚扰的实感。
作为本?案的重要证人,这天,尹之枝和葛月娴再次被请到警察局录口供、对证言签字,还要处理一些流程手续。
金宗尧有事不能同行,便由周司羿陪她们过去。
办完事,离开警局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三?人在维多利亚港附近一家餐厅共进午餐,并聊起了刚才从警察那里得知的全部案情?。
一开始,在公路上开面包车撞停金家车子的两个绑匪,都是港城本?地的混混,一个绰号彪哥,一个绰号康仔。
金宗诚给了他?们每人五十?万现金的安家费,要求两人绑走?葛月娴。
如尹之枝推测的那样,金宗诚的确没傻到引火上身?、让彪哥和康仔杀人灭口。他?只要求两个绑匪把?葛月娴关起来,让她在大众面前消失五天。此举的目的,却跟尹之枝的猜测略有出入金宗诚不是为了威胁三?房撤诉,只是为了让葛月娴无法出庭作证。
葛月娴是金家二三?房的经济犯罪官司里的关键性证人。开庭那天,只要葛月娴缺席了,对二房不利的局面,就会瞬间扭转。
彪哥和康仔尾随了葛月娴好几天,趁着暴雨天气,执行了计划。料不到,撞停车子后,后座除了葛月娴,还多了一个年轻女?人。
金宗诚为了撇清自己的嫌疑,要求两个绑匪模仿谋财型绑架。若只绑走?葛月娴,难免会让警察联想到二三?房近日的官司纷争,指向性太强。把?两个女?人一起带走?,才更能迷惑警方。
所以?,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昏迷的尹之枝和葛月娴一起塞进了汽车后尾箱。
为了最大限度地拖延警察查案的步调,不让他?们定位到人质最后活动的地方,彪哥与?康仔兵分二路,前者先将?人质带走?,后者则负责放烟雾弹,带着尹之枝和葛月娴的手机,开车往反方向疾驰而?去,制造虚假行踪。
万万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场案中案就此展开。
第三?个绑匪名叫申志杰,祖籍内地Y省,曾给金家二太当过司机,后因工作表现不佳而?被开除。
申志杰家里有个轻度弱智的弟弟,叫做申志豪。也即是那天摸黑上山,见到警察抓住申志杰,就突然发狂,持刀刺伤岳嘉绪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