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谲气得在公主府里一连踹坏了三个缸, 后面更是直接夺了侍卫手里的刀就要气势汹汹地去跟沈殓算账,结果公主府的门还没有出就被后面追上来的梦夏劝道:“…殿下,您这样?过去,那不更加坐实?了您和沈小姐感情不好的事吗?”
提着?把刀去, 这哪里是去找情人?的, 分明就是去找仇人的。
到时候不知道江南那边的艳本又要怎么写了。
哎, 哎,沈秀才啊沈秀才, 上次你帮了我, 这次我可算是还了人情了啊。
梦夏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顾谲, 后者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两口子?的事再怎么说都犯不着?在外面闹起来,那不是更加丢人?吗。
“你说得对。”想到这里顾谲痛快的丢了刀,对梦夏交代道,“你去门房那里拿上绳子?,记得拿粗一点的。”
梦夏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殿下, 拿绳子?干什么?”
顾谲一张漂亮的脸蛋阴恻恻地在笑,“她不是喜欢乱跑吗?走,跟着?本殿下去把她给捆回来。”
捆回来, 吊起来打。
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不检点!
梦夏:“……”
这边的沈殓还不知道自己又惹上事了, 只坐在巷口一边看书一边等酒楼开门,她本是一个心无旁骛的人?, 可?今日因为一直想着?案子?的事心思难得有些不宁,先前背得滚瓜烂熟的书怎么也没太?看进?去。
后面蹲久了腿有点麻, 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 结果动弹的时候没有注意?,一下踉跄, 撞到了后面的人?身上去了,“哎哟…”
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殓站直了身子?回头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蹲久了,起来的时候太?急,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
“没事,我着?急赶路,也没有看着?你。”女子?道。
沈殓这才抬头去看对方,结果发现居然?是个熟人?,啊也不能算是熟人?,主要是对方不认识她,此人?正是状元坊那边那个出名的俏寡妇。
俏寡妇不愧是俏寡妇,虽已年近但也四十但也风韵犹存,一双柳叶眉似含情非情,点降唇,鹅蛋脸,身段柔弱无骨,我见犹怜,好似风一吹便?会消失。
看得让沈殓一个女人?都愣了愣,说话的声音也忍不住放低了些,“是妹妹的错,若是我多注意?一些就好了。”
她一抬头,对面的人?也认出她来了,“是你啊。”
沈殓呆住,眨眼,“你认识我?”
坏了,该不会自己打听对方八卦的事被当事人?知道了吧?
那俏寡妇笑了笑,看沈殓如同看邻家小妹一般,道:“我听胖嫂说过你,你住城东那边,饭量很好,一顿可?以?吃三斤肉。”
沈殓:“……”
倒也没有那么能吃。
沈殓解释道:“我哪有那么能吃啊,都是笑谈。”
俏寡妇道:“我姓李,名莲花,你叫我李姐就好。”
李莲花笑呵呵的:“你很出名呢,你是那边唯一的一个女秀才,又能吃,每次街坊邻居找你帮忙认字写信你不要报酬,只要碗便?饭,但吃了那么多却一点不见胖,真是羡慕你。”
李莲花大约是生了两个孩子?又人?到中年的缘故,身段确实?是比沈殓圆润不少,却更有一番风味。
听对方这一说沈殓才知道自己能吃的名声有多离谱,她十分汗颜道,“我这不是寻思着?都是街坊邻居,收别?人?钱不好意?思嘛,一碗饭方便?又便?宜,没想到居然?把这名声给传出去了……”
沈殓是个厚道人?,外面专门代写代读书信的书生最便?宜的也要收一钱银子?,她只要一碗家常便?饭,没有到饭点的话给她几根黄瓜也可?以?,对穷苦人?家来说确实?是划算得很。
不仅如此,她脾气还十分好,对着?六七十岁耳背的大爷读信也是慢条斯理,心平气和,半分也没有不耐烦,加之又是女秀才,这样?好的口碑街坊邻居口口相传自然?就出了名。
只是连带着?把她能吃的事也一道说出去了。
实?在是羞愧。
李莲花人?很温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跟她聊天实?在是一种享受,只是话刚聊了一半,沈殓忽然?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一凉,骤然?打了个寒颤。
李莲花大约是当母亲的习惯了,见状便?道:“你是不是受凉了?这几日天气多变,出门在外,须得多添加衣物?才是呢。”
沈殓连连点头,正欲感谢,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凉凉的声线,“沈秀才,好巧啊。”
沈殓闻言一转头,果不其然?看见了梅仁那张似笑非笑的刻薄脸蛋,也不知道这位梅大小姐今日心情是怎么个不顺,那双丹凤眼挑着?暗光,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想跑。
沈殓:“……你怎么也在这?”
顾谲负着?手,始终不正眼看与沈殓勾搭的妇人?,只不阴不阳道:“这路是你家修的?我如何不能在这?”
李莲花一听就知道她们二人?有不愉快,本就是路人?相逢,又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便?同二人?行了一礼,托词道自己家中小儿啼哭,须得归家。
沈殓对李莲花的印象非常好,之前她就觉得这李莲花是个可?怜人?,如今说上了几句话越发觉得对方寡居孤苦,等人?走后还同顾谲道:“哎,她有这般的相貌,难怪世人?总喜用各种不堪的言论来猜测她,编排她。”
顾谲听完这话之后直接被气笑了,要不是在街上,她恨不得一脚踹在沈殓这张不知天高地厚的脸上,“怎么?你的是非观是跟着?相貌跑的吗?”
沈殓:“怎么会?”
她压根没有注意?到顾谲已经?气疯了,还伸手一把挽住顾谲的手臂,两人?贴近了一些,像好闺蜜一般小声道:“你不认识她,她就是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俏寡妇。”
顾谲浑身都在冒着?冷气,说话都带上了冰碴子?,“俏寡妇?”
好好好,她想起来了,之前沈殓大清早的就去私会那寡妇,怕她发现,于是路上还随便?买了一个破杯子?来敷衍她。
顾谲一甩手,直接把沈殓从自己身旁给丢了出去,“滚远点。”
沈殓对她这阴晴不定?的脾气已经?很习惯了,被推开后也不生气,还笑嘻嘻地跟她道:“滚就滚,你这么凶干什么?”
顾谲:“……”